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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一陣曉風拂過,捲走了手中的玉白花瓣,在空中輕舞漫曳,我輕瞥了一眼,無限感慨,縱使不捨,也還是要轉身離去,獨留那一樹繁茂隨風輕擺,思憶往昔。
舊時賞花,故人倩影相隨,如今繁花依舊,卻只餘那滿園碩白,寂靜無聲,舊影浮煙。
懷瑾(77)
這段時日以來,其實我常常會省視自我。
我在尉遲城中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十多年,一直都是快樂的,只是這次回來,卻倏然間轉了性子,哀憐嘆息似乎漸漸成了習慣。這樣的自己,令旁人擔心,更令我自己厭惡。
可是每每想要振作起來時,一想起懷瑾,想起我們曾經的甜美,想起那些平淡似水卻潤澤心田的時光,渾身的力氣就似被抽離一般,瞬時洩了勁,心情也不知不覺地跟著低落了起來。
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深刻地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並不是誇張,可是不僅是大哥他們,連我自己都可以感覺到生命力的流失,一點一點地消逝。
偶爾想來會有些好笑,我活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一個牢籠之中,封閉了自己,也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自怨自艾,自己把自己放逐到悲傷的河流之中,漸漸迷失了自我,變得再不會思考其他的一切,彷彿這就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不是這樣,這不是原本的我,而我原本也不該是這樣的。
如此恍然之後,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我還是我,無論懷瑾在不在我身邊,無論他愛不愛我,我都還是尉遲溟,這一點,從來就不曾變過,以後也不會改變,只是被我忽略了很久。
我喜歡懷瑾,希望可以和懷瑾兩情依依,長久相伴,我的生命可以為了他犧牲甚至消逝,卻不能因為自我悲情而可笑地流逝。
想通了之後,心情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決定不再自欺欺人,不再封閉自己,所以,我決定了要去洛淮,去找懷瑾。
我去找他,並不是後悔當初的決定,我也有自己的堅持,所以我不會待在他的身邊。
懷瑾的選擇,他的堅持與執著,我不會評價什麼,就如同當初影翼死後深受打擊的長無師兄一樣,仇恨雖是一種可怕的力量,瘋狂,沈重,而又不可估量,可它的確是難以釋懷的枷鎖,解不開的話,那就一輩子都甩不掉。
這是他的決定,因此我不會怨他,亦不會阻止他,只是,我也不願親眼見到太多的血腥,所以當初那個時候是我逃了,就算這是我的自私,但我也只能遠遠地等著,因為離得太近,我怕先瘋掉的那個人會是我自己。
我決定去找他,不是想讓他放棄什麼,只是為了問清楚,也說清楚,把當初拒絕聆聽,當初沒有說明的那些通通都說清楚。
如果他仍然喜歡我,依然珍惜我,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會等他,等他完成自己所有的心願,等他報了仇,然後我們一起離開,再不問這塵世間的是非恩怨。
如果那個所謂的傳言是真的,他不再喜歡我,那就遠遠地走開,要我祝福或許很難,只是我會不再打攪他的生活,完完全全地離開,獨自一個人,帶著我們曾經美好的回憶,好好地生活下去。
當我告訴家裡人我的決定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欣然,甚至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令我著實是哭笑不得。
我知道他們一直很擔心,所以看著我好起來都覺得甚是欣慰,雖然我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依然令他們憂心,但至少,看著我振作起來,始終是件好事。
或許是因為尉遲家在江湖中本就不真不切的身份,家裡人對於武林中的是是非非並沒有那麼明確的孰對孰錯的執著,江湖之中,本就無關對錯,只是恩怨情仇,糾葛不清,長長久久,也就成了現在的局勢。
所以對於懷瑾和琰哥的事,他們並不像江湖中人表現得那麼憤然,只是對於那些血腥恩仇並不喜歡,就像我一樣,或許是尉遲城長久以來的悠閒自在,令我們都不願涉足那個揹負了太多罪孽仇怨的世界,並不是懦弱或逃避,只是天性的不喜,太多沈重的罪,對於嚮往簡單平凡生活的人,是一種無法承受的折磨。
其實我該覺得慶幸,他們沒有因此決絕地命我忘掉懷瑾,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他們的擔憂是出於對我的關懷,不願我受到傷害,當然,希望我活得快樂。
我尉遲溟這一生最最幸運的,一是有了這樣愛我,疼我,寵我的家人,二便是此生能夠遇見懷瑾,所以無論此去結果如何,都再無怨無悔。
懷瑾(78)
本來擬定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