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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莊,貧窮而安逸,如果只是要生存,大概也不難。
薛豆青自幼沒有雙親,回來了也是寥落,幾年不見,都看著面生,也不好打招呼,何況帶著明佑這麼一個惹眼的傢伙。
七彎八拐找到了他一個人居住過的那間破草屋,年久失修,一拉門稀里嘩啦差點要倒掉。
明佑往後退開一步,總覺得那屋頂要掉下來砸到腦袋上去。
薛豆青仰臉看了一眼,沉吟道:“嗯,這屋頂是得修修去。”
修屋頂之前,把明佑先請到屋裡來,不要在外面挨凍。
進了屋的明佑不禁傻眼,他們上一次暫居的那廢廟好歹還有點柴禾堆可以躺一躺啥的,這屋子空蕩蕩的就是四面牆,還是透風的,怎麼看都是站外面曬太陽暖和點。
薛豆青興沖沖地跑去修屋頂,似乎這房子有了屋頂就能禦寒了似的,完全無視牆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裂縫。
修得很起勁,大冬天的熱汗橫飛,都沒有注意到門口正站了一個人仰著脖子瞧了他好久了。
眼角掃到一點,是個瘦瘦的男孩模樣,只當是路過的小孩也沒在意,等他修得差不多下來時發現那人居然還在,並且盯著他的臉看得很認真。
薛豆青不由想大概是之前認識的人,可是,又覺得臉生,便不再多想,往裡走去,卻聽得身後那人試探的聲音:“豌豆哥哥?”
薛豆青猛然回頭,見那男孩眼神澀澀,像是鼓了很大勇氣才叫出聲來,忽然覺得這場景竟然有些熟悉,很久之前,在他一個人孤單地在鎮上游蕩時,曾經有那麼個小小的腦袋露出來,怯生生喊一句,豌豆哥哥。
回憶飛速閃過,薛豆青指著他,有些驚喜地說不出話來:“啊,你……梁家的小寶兒!”
那寶兒忽然就哭了出來,抹著眼睛哭得昏天暗地,薛豆青忙過來拍著他腦袋:“你呀,真的是你呀,唉,這麼能哭的人,除了小寶兒,還能有誰啊!哈哈!”
梁家是鎮上比較富裕的大戶,只可惜梁老爺年近半百卻依然膝下無子,於是去外地買了個兒子回來,很是寵愛,起名叫做小寶兒。
然而,就在買了這兒子兩年後,梁夫人卻忽然懷上了孩子,十月後生下親兒子,這買來的兒子便被棄之一邊了。
可憐小寶兒頓時天上地下,一時間惶惶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當然也無處可去,梁夫人嫌他礙眼,只每天不許他出現在眼前。
小寶兒於是要麼縮在自己的小屋子裡一天不出門,要麼就大清早溜達出門一天不回家,反正家裡也不會有人惦記他,巴不得他自己丟了不要再回來。
薛豆青便是那個時候認識了梁小寶,那天他討到了兩個饅頭,正無比歡快地跳躍回家,卻看見路邊坐了個小孩,大冷風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關於梁家大公子的境遇,薛豆青也從大媽大嬸那裡耳聞過,今日一見,果然可憐,當下慷慨地把饅頭分給小寶兒一個,兩個人迎風吃完了饅頭很是惺惺相惜,找了棵桃樹磕頭做了兄弟。
那陣日子薛豆青成天在街口聽書,三國演義,桃園結義,聽得熱淚盈眶熱血沸騰。
一棵只開花不結桃的小桃樹,一個常年掛著兩行清淚的梁小寶兒,加在一起,實現了他那點薄薄的憧憬。
從此,薛豆青便以小寶兒的大哥自居,打架鬥狠比平時分外狠了些,搶的糧食也額外多了點。
梁小寶像條尾巴似的永遠黏在他屁股後面,倒真的比親兄弟還親密,有時候夜裡乾脆連家也不回,就和薛豆青草屋裡窩一夜,第二天吸溜著清湯鼻涕再出去晃悠。
梁家模糊知道自己的養子和一個野小子混在了一起,也不在意,全家只細心呵護親兒子去了,誰也沒有心思去管小寶兒。
薛豆青和梁小寶商量,等年紀再大一點便離開這個破地方,到外面闖蕩一番去。
梁小寶點頭很用力,竟也難得生出一些豪氣來,賭誓說要追隨薛豆青,直到天涯海角去。
梁小寶最近得了民間流傳的言情小冊子,看得多了說話間不自覺便帶出了些意思,薛豆青平日只聽三國,意會不到這天涯海角的情誼,只當這是男人間的承諾,燦爛一笑,扳著指頭盼自己快快長大,快快離開。
然而,當薛豆青終於準備離開時,梁小寶卻無法實現他的諾言了,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很少見面了。
梁家那個好不容易出生的小公子自落地便虛弱不堪,寵溺著活了幾年便夭折了,梁老爺悲傷許久,無奈之下只能又重新重視起那個差不多已經被拋棄掉的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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