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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豆青被期待善解人意,不得已要做做樣子,忍住沒有反駁,想了半天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用刀?”
明佑一副無謂的神情道:“你自己喜歡就好。”
薛豆青道:“那我不用刀了,你想讓我用什麼?”
明佑正色道:“不必這樣,人要走自己喜歡走的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說得正義言辭,彷彿躬身力行過,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強人所難的。
薛豆青沒聽出這其中的悖論來,只搖頭道:“我不用刀了。”
明佑忍不住微笑,薛豆青在乎他的意見和感受,這是個不錯的進步。
他一向都喜歡烈性的東西,但是更喜歡把烈性的馴服了,這世上沒有絕對無法馴化的東西,只可能馴服的手法不同罷了,譬如說有的需要暴力,有的卻需要軟力。
對於薛豆青那種長期缺少關愛的小孩,沒有什麼比走溫情路線來得更有效的了,而且這效果之迅速簡直超過了他的預想。
想當初那麼烈性的一個小孩,無論是馴服還是收買都不曉得得花多少功夫,但是這過程似乎簡單得有些讓明佑失去鬥志。
薛豆青見明佑又開始笑得魂不在身上,不禁擔憂道:“殿下?”
明佑道:“哦,這樣,你既然不喜歡用刀那就算了,我來給你挑一樣好的。”
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伶俐地下了床,從對面牆上取下一柄弓箭來,笑道:“這個好玩,我最喜歡,想必你也喜歡。”
薛豆青抱著弓箭,有些茫茫然。
明佑解釋道:“這個很簡單的,和打彈弓差不多,算那個的升級版,不但可以打鳥,還可以打人,威力大得很。”
薛豆青聽到彈弓,立即感到親切,高興道:“那我學這個。”
明佑也高興,在外面套了件衣服就領著他出去練射術了,薛豆青興奮道:“我去叫師父來!”
明佑道:“師父?唔,不要他了。”
薛豆青疑惑道:“唉?”
明佑一把拉他入懷,握住他手搭箭上弦,微笑道:“這個我親自教你。”
薛豆青整個人被攬在懷裡,不由得身體僵硬,明佑只握著他手放出箭去,直直地釘在靶上,箭尾輕顫。
附耳低語道:“會了麼?我再幫你發一箭?”
薛豆青顯然想要回絕,明佑卻在他開口前射出了第二箭,正中靶心。
第三次要薛豆青自己來,但是依然鬆鬆地握著他手,薛豆青瞄準,手卻忍不住抖,一箭射歪。
明佑鬆手,笑道:“還需要好好練習啊,想當年我可是練了很久才練得這麼好的。”
薛豆青默不作聲地搭上一支箭,穩穩射出,正中靶心,準得不能再準。
明佑笑得有點尷尬:“呃,還……還不錯啊……”
薛豆青文的不行,於武術一道卻真是有點天賦,明佑有些頭疼,他其實更希望薛豆青能夠文一點,武術什麼的不過當個消遣就罷了。
因為已經很準,無需再練,兩人玩了會就回屋去了,明佑覺得有些犯煙癮,就打發薛豆青回去,自己要抽會煙。
薛豆青卻在門口站著,意意思思地不走,明佑也懶得管他,只斜斜地往榻上一躺,伺候燒煙的小廝立即殷勤服侍起來。
抽了一筒煙,明佑覺得舒坦了,眯著眼睛神遊了一會,再睜眼時看見薛豆青依然站在門口那,於是向他招招手。
薛豆青順從地走過來,在塌邊蹲在來,靜靜地看著他。
明佑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少年人火力大,出汗也多,方才運動了會,頭髮還是溼溼的。
不禁笑道:“瞧你出了一身汗,也不去洗澡,真髒。”
薛豆青不接他的話,突兀道:“你老是抽菸。”
明佑一怔,道:“哦,我頭疼,所以要抽菸解痛。”
薛豆青道:“我聽人說這東西有毒的。”
明佑點頭道:“有毒,但也毒不死人。”
薛豆青驚愕而憤然:“有毒你還吃它!”
明佑也覺得驚奇:“有毒為什麼不能吃?”
這個問題顯然愚蠢,薛豆青就無法理解如何會有人明知有毒還去觸碰,明佑卻也無法理解,為何有毒就不能去觸碰。
他們是兩個不能互相理解的人。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兩個親密的人卻不能相互理解,但是明佑卻不覺得悲哀,因為他並不奢望任何人對他理解,何況是薛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