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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起來,從口中逸出的,仍是垂死般的嗚鳴,緩緩抬起壓在血衣上的手,寒風一聲呼嘯,將輕飄飄的絲質衣襟一卷而去,轉眼無蹤。豎起那根手指,他狠狠地一折,劇痛襲來,卻連眉也不曾抖動半根。
指斷情斷,汝郎啊汝郎,上窮碧落下黃泉,永不再見。
他摸出火摺子,火光一閃,點燃了因屋塌而流了一地的酒,火竄了起了,燒起了隨風亂飛的稻草,借著風勢,火光一下子包圍了整個茅屋。他凝視著眼前的火海,眼裡漸漸模糊起來,跳動的火光裡浮現出一張讓他夢魂縈牽的面容。他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光彩,對著那張在火光裡晃動不已的面容微微笑了。
汝郎,你自由了。
汝郎,我也自由了。
白赤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找到燕山來。那一天,當他趕到荒狼坪的時候,只見白安和綠玉兩個人抱著白月痕,正在玩鬧,他立刻知道自己被杜寒煙騙了,轉身就去追白衣劍卿。原以為重傷之人走不快也走不遠,卻不料白衣劍卿不僅是拼了命地趕路,而且他江湖經驗比白赤宮高也不止一截,很清楚怎樣隱藏自己的行蹤。
只是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嬰兒實在太矚目,白赤宮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從白衣劍卿的留下的蛛絲馬跡中判斷出他是往燕州方向而去,他當時心裡就是一涼,燕州,是他們初見的地方,難道白衣劍卿竟然是要到那裡去了斷自己的一生。
被自己的猜測給駭到,白赤宮快馬加鞭地直奔燕州,他把整個燕州城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白衣劍卿的身影,正在茫茫不知往何處再去找時,他心裡突然一陣不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燕山。
對了,還有燕山,那個讓這一切開始的山洞。
他找到了那個山洞。
三年來,山洞裡依舊泉水叮咚,什麼也沒有變,只是來的人,已經變了。
白赤宮沒有在山洞裡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他怔怔地站著,驀然間,他感覺到心頭刺痛不已,倏地轉身衝出了山洞。
〃白衣劍卿。。。。。。白衣劍卿。。。。。。白衣劍卿。。。。。。〃
一聲聲,說不出的心痛。
一聲聲,道不盡的悔恨。
一陣風呼嘯而過,半空中,一幅衣襟晃悠悠地飄落在他面前。
〃不。。。。。。〃
片刻後,一聲嘶聲裂肺的哀吼傳遍了整座燕山,燕山頂上,積聚了不知多少年的積雪,在這一聲哀吼下,轟隆隆地崩塌了。
墜落的積雪撞上了山石,激濺出一片白濛濛的雪霧,剎那間天地蒼茫失色。
依稀間,他記起,寒風凜冽,荒草古道之間,白衣赤馬,悠然而至。
初見,他送他一罈美酒,不及相談,他給予他燦然一笑。
他問他是誰,他一聲長笑,長吟出自己的名號,打馬而去,留給他一個遙不可及的瀟灑背影。
白衣折梅駕火影,側身天地一劍卿。。。。。。
他驀然心痛如絞,一隻手緊緊揪住胸口,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心口,他幾乎不能呼吸,張開嘴拼命吸氣,卻。。。。。。越吸越痛。。。。。。眼前漸漸迷濛起來,模糊中,彷彿又見那人的笑顏。
那人坐在赤馬之上,風揚起了他的黑髮,他的手裡拿著一罈酒,遙遙舉起,頭一仰,將所有的酒灌入口中,然後他抹去嘴邊的酒漬,轉過頭,忽然一笑,輕輕喚了一聲。
〃汝郎。。。。。。〃
他心頭大震,張開嘴想到應聲,然而。。。。。。從口中吐出來的只有彷彿透不過氣來的沈重喘息。那人卻一拍馬,轉身向著遠處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他突然衝了過去,飛也似地在陡峭的山崖間追趕,他的手拼命向前伸著,試圖抓住那一縷白。
終於,他停下了,再也跨不出半步。
面前一片白雪皚皚,一間燒成了灰燼的茅屋,冒著縷縷餘煙。
他一動不動,驀然瘋一樣在仍然燙手的灰燼裡翻找,雙手被燙出了泡,燙掉了皮,他似無所沈。
可是。。。。。。灰燼下,什麼也沒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