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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澤一時糊塗。有人同澤說,外頭天地大得很,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比起相府不知自由多少……”
“誰同你說的?”
“文姬。”文姬是端木家族長女,那端木家族是東齊四大家族之一,但是整體實力並比不得為首的太史家,故而送來女兒聯姻也是正常。
文姬此人,我並未曾與她交談過,只不過有一次她路過冬瀾閣,似乎是要進來,在錦冬樓那裡就被人攔下了,爭執了許久,恰巧被我從樓裡看見,隨口問了小荷一句,才知道這人是誰。
而今卻是不得不拿這素未相交的人做那擋箭牌,替罪羊了。
我並不敢確定太史季是否會相信我的話,但是我就要賭一賭他對我是否真的喜愛如斯,若是,他便是不信也要處置那文姬,若不是,那我自認倒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
“澤。”
“相爺吩咐。”
“你到我相府不過十餘日,這期間未曾出過這閣子,也沒人進過這閣子。如今你卻說是文姬慫恿你出府,這栽贓嫁禍,也未免太不高明。”
太史季的聲音一如當日在殿上那般平淡,只是讓人聽著從心底泛出一股森森的寒意來。
這時候若是就這麼承認自己是在栽贓,那我也未免太蠢。太史季就算是生氣,我也只當沒有察覺到,“澤句句屬實,問心無愧。相爺信也罷,不信也罷。澤是否栽贓,自有天地為證。”
“好,好,好!”太史季一連說了三個“好”,我正不解,他忽然伸出一隻手鉗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頭直視他。
我順從著他手上的力道抬起頭來,不偏不倚地同他對視。太史季的表情還是很溫吞,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是喜怒無波的樣子,看不透,猜不出。
“我真是不夠了解你。”太史季語氣涼涼的,“我對你可是不好?”
“相爺真心,天地可鑑。”我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番話。
“天地?我且問你,你可見?”
“相爺,澤……”我避開他的目光,雙手移上輕輕握住太史季的手,稍稍使了些力氣。太史季也並不執意,手上的力道很快放鬆,被我拿開。
我一手仍舊握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撐在地面上,跪直身子傾向前方,閉上眼睛憑藉記憶尋到太史季的唇,輕輕吻了一下。這或許還算不上是一個吻,因我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很快又縮回身子,並放開了手,低頭不去看他。
房間裡一時沉靜的令人心慌,燭火跳動著,發出細微的“噼啪”聲。我低頭看著自己在地面上搖擺不定的影子,等待著太史季的反應。
許久,我彷彿聽到他的嘆息,“罷了,過來歇息罷。”
我見他似乎是要在這裡留宿,便道:“澤還沒有洗沐。”
“還不快去準備!”
“是,相爺。”一直被忽略的小荷這才起身,匆匆出去。不多時,外面傳來一些雜亂聲響,待安靜後,小荷進來對我道,“公子,都已經備好了。請公子沐浴更衣。”
熱水氤氳起霧氣,在房間中繚繞。
我褪去衣衫,抬腿邁入浴桶之中。那浴桶裡放著許多新鮮的花瓣,仔細嗅來,還有異域香料的味道。我閉上眼睛,讓自己沉下去,那水一直沒到我鼻端。
每次沐浴時都會有一種衝動,希望自己就這麼溺死在水裡,在溫暖的水流的包裹中,在迷離氤氳的水汽中。
“公子。”小荷很快將我扔在地上的衣裳收拾好,又拿了一套換洗的衣裳搭在一旁,自去拿了皂角來,要為我搓洗後背。
我伸出兩條手臂,搭在浴桶邊沿上,整個人趴過去,好將後背露出來。
小荷手上力道極輕,我所能感受到的,除卻皂角貼在身上那種滑溜的感覺之外,就只剩下小荷那雙柔荑似的手,在背上不時觸碰著,偶爾帶起一種不同尋常的舒爽感覺來。
然而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我不解的回頭望去,就看見太史季不知何時進來了,他叫小荷出去,自己走了過來。
他執起小荷放在一旁的皂角,像是要替代了小荷的工作,一雙手伸過來,在我背上按揉摩擦,渾不似小荷那般小心翼翼。
那是一雙握筆的手,雖然手指纖長,但感覺並不似武人那般有力。而且手上並沒有什麼繭子,倒是光滑許多。我忍不住將這雙手與國君的對比,兩者差距實在太遠。國君雖然日日批閱奏摺,那雙手時時握著毛筆,然而那其實是一雙握劍的手,摸在身上,粗糲難耐。
我將下巴擱在手臂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