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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捏著玉如意一端,將另一端伸入燭火,緩緩闔眼。
幽香如水,凝合晨曦晚霞深山草木、雨澤滴露獨有的潔淨輕靈,緩緩彌散開來。
吸第一口,只覺沁人心脾,肺腑清涼通透,奔流的血液彷彿凝固。
吸第二口,涼意與暗香共舞,所有人世的痛覺全然消失,輕盈若羽化。
第三口——
“咳咳”,慕離按住心口,一陣劇烈咳嗽,睜眼才看到火舌不知什麼時候已慢慢繞上指頭。
窗臺桌上放著一隻水晶白石瓶,一株水仙花開正嬌。
淺粉色的香慢慢浸過,似妖冶的蛇,纏上水仙花的枝葉,水仙花慢慢變黃,枯萎 ,變黑、、、
清冷的眸急遽收縮,銳利深邃,幽黑不見底。
作者有話要說:
☆、幽沉如淵帝王家
後半夜,夏殞歌終於和鴻臚寺商定好前訪涼國日程。涼國與胤國的戰況對峙因立冬以來的寒冷天氣得以平衡,暑九之後又會大雪封山,不便行授位禮儀,故曜華登基大禮擬定十一月初六。
授位之事宜早不宜遲,但第二天冬至,照常是要闔宮歡宴,故啟程定於大後天十月十四。
半夜不得安眠,夢裡顛來倒去是漫天紛飛的雪,潑辣辣滿地血液,宮殿金碧輝煌的藻井,光華燦爛的杏黃龍袍自面頰拂過,冰寒徹骨。
燈光、金印、戰馬、軍旗、城樓,山呼、寂靜、哭喊、雨滴、鐵馬冰河雜亂無章,反反覆覆翻滾糾纏。
玄色的衣服繡著威武金龍,在茫茫雪地漸行漸遠。
“父皇,父皇、、、”他又變成十四歲的孩子,喊的聲嘶力竭,拼命追趕,卻始終離前方那人影那麼遠。
終於追上,歡喜擁抱上去,那人轉過身來,似笑非笑注視著他。
那面目,熟悉而陌生。
呆怔了一瞬,他旋即更用力抱緊。
“二皇兄,你還活著,真好、、、真好、、、”
“是啊,我若還活著,也該長成這樣了——”夏子均手猛地一推,夏殞歌重重跌坐,眼睜睜看那張清秀的臉霎時變得血淋淋,詭異笑著與他對視,“活著真難受啊,殞兒,對不對,你什麼都沒做,只是把我捆起來交到父皇手上,然後——父皇用一根白綾勒死了我。”
“哈哈哈、、、”夏子均笑聲越來越大,笑得天崩地裂,天旋地轉,跪在地上艱難託著自己下頜將頭往上舉起,似有一根堅韌的繩子在脖子上越纏越緊,點點滴滴血滴到雪地,還冒著熱氣,“我們的父皇啊,那麼疼我們的父皇親手殺了我,我不怕疼,也不怕死,可是——為什麼是你們,為什麼?!”
夏殞歌低頭,淚水在雪地凝成霜花。
地面的白支離破碎,撕成一條條,慘淡的顏色包裹了花樹,包裹了殿堂廟宇,天下縞素。哀徹蒼古的鐘聲響徹龍城,全身孝服的大臣跪滿大堂,身後是黝黑棺木。
司禮官拖長了悲切念著長長悼詞,所有人的眼光卻在他身上——廢太子。
其實,那一刻他只想飛奔上去,再看一眼那想念了六年的容顏,再叫一聲“父皇”。鋒利的刀刃架在肩上,強勁的鐵腕壓制著他一舉一動,滿座衣冠似雪,他亦心如死灰。
漫長的國葬結束,侍衛拖著全身已麻木的他走過雪白的世界。
一道亮光在眼底一閃而過他也懶得看。
只感覺身邊的人似乎少了很多,身上的束縛被解開,一把刀塞到他手裡,他的身體被強行往一個方向狠狠一推。
那聲厲呼在耳畔炸響,隨之而來,是潑辣辣一地熱血灑落。血色分外醒目,直逼他眼底,在被一群人簇擁著逃往宮外時,他終於恢復知覺,回身瘋狂呼喚“阿離——”
刀光血影,很快包裹了紛戰的黑衣。平地起了暴風,周圍人的聲音都看不見,只有遠方那被血包裹的黑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慕離站在質子府最高的樓頂,睫毛髮著亮,語氣輕鬆。
他驚愕。
忽然感覺一隻溫厚的手掌溫柔摸了摸他的頭,周圍景象已換成弄玉閣,斜暉脈脈水悠悠,夏景瀏站在他身後含笑看他。
“父皇——”欣喜撲上去,碰到的卻只是空氣。
而夏景瀏永遠站在那裡,微笑看著他:“殞兒,父皇能為你做的不多了,以後的事只能靠你自己,至於慕離,就當是父皇留給你最後的禮物——”
眼前一黑,竟是神聖不可褻瀆的廟堂,夏景宥站在那裡,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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