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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是個冷漠的人,一直都是,身邊那些人對他再好,他也只是些微感動,然後在某些時候給予報答。那顆心,或許曾柔情似水,熱烈如火,可最終溺陷於深淵,被燒成灰燼。。
他一直把責任與擔當看得比一切情感重要,必要時,他可以義無反顧離開胤國,甚至於——對莫雋汝拔劍。
長眠醒來後,他在房間拾到一團揉爛的紙,上面字跡凌亂縱橫,彷彿入魔而不得解脫,寫滿的詩句低迴惆悵——
以我心,換君心,始知相憶深。
他瞬間失神,立即把那禁忌魔咒扔進香爐化作灰燼,裝作毫不知情等待慕離醒來,然後去找夏子翎商量,以褒獎封王為由,一道聖旨,不著痕跡就把慕離扔到離帝都幾千裡的東萊海邊。
閉上眼睛,慕離的面容帶著淒涼、決絕,慢慢放大,一字一字:“我不知道殺手是誰,即使我知道,你也不必知道。”
那還是慕離從泰山回來,受了重創,卻咬緊牙關,不肯說出殺手,甚至於裝瘋賣傻,最後乾脆順水推舟全部栽給莫雋汝。
但是,自小相伴的人,他怎會看不到慕離那看似空洞凌亂的目光偶爾遊過的,那令人心寒的冷光?
一直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一直不肯告訴,只因——那個殺手是玄雲,而幕後主使,是他信賴的新國君、他的長兄夏子翎。
棠棣之華,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然而,對自己瞭解入微的慕離,該怎麼告訴他那終身無法磨滅的夢魘?
該怎麼告訴他仰仗了十三年的人,將他沉入水底的確實是莫雋汝,但是那些人的武功尚不足以將他制服,之所以被輕易困住,是因為之前被人偷襲,而那個偷襲他的人,是接了夏子翎密令的玄雲?
明知莫雋汝不屑在殺人後藏屍,明知以慕離的武功除了被偷襲幾乎很難被擒,明知明知暗部除了受赤堇公子調遣之外,只聽從一個人——當朝天子,明知慕離是可以為了他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依然強顏歡笑悶不作聲走下去的人。
都是為了他啊。
被夏子翎暗算是因為夏子翎要砍去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三弟的左膀右臂,被莫雋汝瘋狂報復沉入水底牢獄更是因為他。
他還是不動聲色忍受下去,帶著些許僥倖想著,過去了就過去,反正阿離已經回來了,至多——以後好生護著他,不再受傷害罷了。
水,慕離對水的恐懼他不是不知道,就連洗澡都不敢泡在溫泉中。
那被鎖在暗無天日的水底,令人發瘋的日子,整整半個月,阿離,你是怎麼過來的?
你必然也對我失望吧。
你仰仗了十三年的人,骨子裡是如此優柔而軟弱,甚至在對手的劍已經架到脖子上,也不動聲色,連自己身邊的人也不能保護。
以至於到最後,死心塌地如你,也終於無法忍受,奪門而出。
夏殞歌攥著紗布,彷彿攥著一顆鮮血淋漓、冰冷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薔薇洞口三生路
一樹瓊白積雪之後,青黑色身影淵渟嶽峙,一瞬不瞬盯著那跪倒在雪地、一手以劍撐地、一手捂著傷口的男子。
掩藏在黑色斗笠下的眉眼漆黑,帶著惡毒的欣喜。
果然,被迷惑了麼?撐不住了麼?
什麼鳳皇,徒有其表罷了。
輕輕吐出一口氣,眼前有紅色鋪天蓋地氾濫而來,烏黑的腐屍映著積雪,那慘烈的死狀慘不忍睹,縱然凌厲如他,回想起來依然心悸。
龍驤軍,大胤敵國第一精銳呵,卻要以這般醜陋慘烈的形狀,無聲消弭於異鄉的池沼大山。
只是,若這些人的死能令陛下痛下決心,也算死得其所吧。
不再管雪地裡掙扎的人,青黑身影的人拉緊風帽,足尖一點,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速離去。
掙扎的夏殞歌陡然定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咳出一團血絲。刺痛是冷冰冰的,最終麻木,暈眩感越來越強烈。
夏殞歌迴腕,深入傷口狠狠一剜。
劇痛撕裂了軀體,卻令頭腦清醒下來。
夏殞歌迅速回頭,瞥了一眼青黑背影離去的方向,攤開地勢圖,細長眼眸深沉若幽潭,透出閃電般凌厲的目光。
飄雪如灑落的碎羽,翩飄而落,映著淡漠燈光與深沉寒夜,透出淺藍柔光,淡藍中蘊含著無數細碎冰晶,晶瑩璀璨,宛若遍佈星辰的深藍幽空,納蘭汐站在雪地,秀麗玲瓏的面容忽然緩緩舒展,回身對他微微一笑,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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