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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顏面上現了冷色是在塊開闊地前,那處空曠無垠,有小孩正乘著春風放紙鳶。
春光燦爛天明媚,可他唇角再掛不住那個弧度。
“這裡是燕國舊日皇宮所在。”身側蕭騁伸手指點:“我記得這裡原先飛簷層層遍鍍琉璃 ,是個極輝煌的所在,可惜的是被靜王當日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是嗎?”晏青衫眯眼,也似乎在遠眺那舊日容光。
“是。”蕭騁感慨:“可惜的是繁華如今變了焦土。我到今天也記得它儲雲殿前墨色長階 ,還記得我在那殿內被個白衫少年贏過,到如今也心服口服。”
“是嗎?”晏青衫應,春風吹的他衣角激盪,似有無數聲喟嘆在其間吞吐。
“是呀。”蕭騁還是感慨:“可嘆我當日年少輕狂,出使時居然譏他燕國無人,結果人家 一個九歲少年文采謀略就遠在我之上,三局之爭,我居然要他存心相讓一局,才勉強保住顏面 。”
晏青衫不語了,不自覺裡已將身後退兩步。
“後來燕國兵敗後我還尋過這少年。”蕭騁長嘆口氣:“可惜沒尋到,一個大好人才,就 這樣白白埋沒了。”
言畢他靜默,靜默後又詳細描述那少年樣貌,說是他人生的清俊,更難得是並不恃才傲物 ,眉眼投足裡都透著和善,瞧著只覺如沐春風。
“雖說十數年過去了,可我如果再見著他,也定能一眼認出他來。”他道,自信滿滿,因 那記憶是如此鮮明。
“回去吧,這裡風大。”
片刻後他身側晏青衫開口轉身,左手抱肩似是不勝寒涼。
“天色還早呢。”蕭騁抬頭望天:“我們再去個地方,是處墓地。墓主便是那少年父親, 曾官拜戶部尚書,是介文官,到頭來竟也舉劍守城,和這赤隍城一起亡了。我敬他為人,便在 這處城郊代他修了墓,那地方清雅的很,也算是配的起他為人。”
“走吧。”他攏住晏青衫肩頭:“那地方我記得也是遍植梨樹,這會子應該是花開了,我 們就權當是去賞景。”
晏青衫在他懷間靜默,一路再沒有任何表情。
到城郊落轎,晏青衫抬頭望去,果然是梨花繁盛碧水幽幽,那座孤墳在湖岸盡頭,哀哀青 草上遍灑了墜枝梨花。
“雪祭亡魂。”他幽幽長嘆:“果然是夠清雅,不枉他一世孤高淡泊。”
嘆聲甚輕,除卻他自己怕只有地下亡魂能夠聽見。
天際這刻飄來層雲,日頭頓時暗了,那林間緩緩滲出冷色。
“你們去吧。”晏青衫回身又入了轎:“看著要起風,我還是不去了,也免得汙髒了這幹 淨地方。”
梨花雪(下)
三
入夜時蕭騁赴宴去了,晏青衫在桌前把杯,已不知多少燒酒落了肚。
周遭靜的很,錦瑟很是奇怪的早早睡了,隨行負責城關工事的靜王也去赴了宴,諾大的宅 院裡只有下人謹慎輕微的腳步聲。
門角閃出個人影來,是素心挽著一隻竹籃。
“公子若想去就乘現在去吧。”她挑揀著籃中事物,裡面紙燭俱全:“記住莫要流連,早 去早回。”
晏青衫望旁側錦瑟房門一眼,緩步上前將竹籃接了,眼角閃過一絲清凌的譏誚。
素心象是讀懂了他那即刻閃沒的眼神,猛抬頭竟是有些亂了分寸。
“你……”她張嘴,第二個字出口前晏青衫早已步出房門。
他走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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