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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去如風,嘶聲穿越漠漠黃沙,最終釘上了目標胸膛。
望樓上銀光墜落,敵軍殞了一員副將,城內將士們三呼震天,軍心大受激勵。
“遮箭布起,弩陣預備!”城頭有人拔劍高喊。
敵軍此刻也踏沙而來,很快雲梯架上城牆,又一輪攻城戰開始了。
“放!”蕭騁高喊,手指扣上懸刀,親手放出了第一簇火弩流星箭。
弩箭上包裹棉紗沾以燈油,點著後便成了火弩流星箭,這也是蕭騁的主意。
他發出的第一簇箭射上了雲梯,梯上領頭之人衣衫著火,一路下墜時火星四散,連雲梯也 被殃及,漸漸冒出青煙來。
“放!”他又高喊一聲。
頓時漫天火光飛舞,雲梯上附著計程車兵便如螻蟻,一撥撥中箭墜地,接著又一撥撥喊殺上 來。
“放!”
“投石!”
“舉劍!”
…………
城牆上蕭騁語聲果斷明亮,從始至終不曾有半點慌亂。
夜月升了上來,最後一架雲梯轟然倒地,在城下燃為一堆焦土。
月氏國收兵後退,此戰守方告捷。
而此刻月下蕭騁靜默,側影堅毅如山,在飢寒交迫的守將們看來,就如同尊擎天不倒的神 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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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靖宮,四下無聲,素心立在門前,引頸盼晏青衫歸來。
這是第三次了,他清早時分出宮,只帶一個趕車的小太監,據說是去西雀樓買醉。
一去便是一天,從清早到夜落。
回來時他身上飄著酒氣,可神態卻是清明的,冷冷看著素心,帶三分笑意。
“你等我嗎?”他問:“如今大局已定,我死我活都不會再有妨礙,你還等我做什麼?”
素心不語,垂頭隨他進了內室,立在床邊似根木柱。
晏青衫從她身側擦肩,不瞧她一眼,鑽進被褥開始假寐。
關節處疼痛難忍,他按捺住儘量不要翻覆。
“來人!”床邊素心突然高喊:“宣太醫,晏公子又吐血了!”
言畢就從懷裡抽出方羅巾來,咬破自家中指,看著鮮血將帕子一分分染紅。
“你做什麼!”晏青衫霍然起身,眼內燃著把火:“誰又吐血了?”
素心抬眼,將羅帕塞入他手心,冷冷發了話:“你,你又吐血,如今性命危在旦夕,只盼 能見聖上最後一面。”
“我危在旦夕?”晏青衫冷笑:“我現在身子好的很,今天還喝了老多酒,吃了整整一盆 子雪耳羹。哪裡危在旦夕?”
“你不知道固鄴關久攻不下嗎?”素心問他,字字如鐵。
晏青衫不語。
素心身體前傾,步步進逼:“梁思在軍內屢屢建功,已經升任副將,你不想蕭騁迴轉,由 他接掌部分兵權嗎?”
還是沒有回應。
場面開始有些尷尬冷悽。
許久後素心才發話,不過幾個字,卻正中晏青衫軟肋。
她說:“你不會忘了你身份,忘了三殿下曾對你有恩吧?”
晏青衫身子緩緩靠上床欄,眼中銳意頓減。
賀蘭珏對他有恩,他又怎會忘記。
彼時他蘇家有難,父親蘇輕涯被人誣陷落獄,是賀蘭珏在儲雲殿前立雪三日,令聖上終於 下旨徹查,這才救了他閤家一十三口性命,還了他父親一個清白。
饒是賀蘭珏身子強健,那三日雪地長跪也要了他半條命,風寒在一個月後才徹底痊癒。
這恩情令他感沐,月下發誓畢生效力他的三殿下,縱挫骨揚灰永不言悔。
這恩情令他萌發此生唯一一次感情,從少年時的蒙朧,到後來的痴惘,步步織網將他困頓 。
愛,這感情該稱作愛嗎?
起初應當是,那麼如今呢?
這個問題他從不願去想,現在也是,怕自己承受不了那些質問,會忍不住拿賀蘭珏和蕭騁 比較。
“我沒忘。”他終於發了聲:“可是於我有恩的不止賀蘭珏一人……”
“你覺得自己受了許多委屈是不是,所以有資格心生怨忖?”那頭素心緊聲將話接了過去 。
“那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她問:“知不知道月氏國女主其實是個兩百斤的胖女人?”
這話不免叫晏青衫有些動容,剛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