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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歐陽明日腿腳不便,更不能逃走,看來只有拼死一搏了。
想到這裡,不禁轉頭向歐陽明日看去,只見他凝著眉頭,指中扣著金線,明明全身都在戒備狀態,臉上卻是從容一片,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的神色,李建成嘴角微笑,心中不禁又對他更加欣賞。
拉過他的手心,悄悄在掌心中寫下一字,歐陽明日轉頭看著他,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李建成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糾結,心中輕嘆一聲:像他這樣連殺人都不願意的人,真將他拉入這權利爭奪的陰謀之中,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歐陽明日將手縮排衣袖之中,緊緊地攥緊了拳頭,李建成剛剛在手心寫的那個字如同烙鐵一般,燒的他手心一陣生疼,彷彿要沁進骨子裡的疼痛讓他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一絲動搖:這雙救人的雙手真的要開始殺人了麼?以後這雙沾著鮮血的手還有資格被人叫上一聲“賽華佗”麼?今天殺了一個,以後恐怕還要殺死更多,真的要踏進這殺人不見鮮血的宮廷爭鬥麼?
李建成見他眉宇之間漸漸染上一層抑鬱,終是不忍,輕嘆一聲,靠在他耳邊輕聲道:“不願就……”算了吧!
後面的字還來不及說出,賽華佗的金線已然出手,只聽那邊轟然一聲,須臾,一縷鮮紅順著金線慢慢地蜿蜒下來。
歐陽明日盯著那絲血線竟出了神,待那血水順著金線快流到他手上時,才彷彿被猛然驚醒,連忙抽回金線。急速後退的金線卻將沾染在上面的血水拋灑的四處都是,連歐陽明日的臉上也濺上了一滴。
那一小滴血液早已失了溫度,但濺在歐陽明日的臉上卻彷彿烙進了心裡。
以前並不是沒有看見過血液、死人,只是那都與他無關,即使是弄月,那也只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從未想過自己會親手殺人、親手奪人性命。
李建成看著黯然瞬間襲上他的臉,心中竟有些微的不忍,抬手擦去他臉上的那滴血跡,另一隻手不禁去握他的手,這才發現,那隻被他寫上“殺”字的手掌緊握成拳,彷彿在微微地顫抖。
周圍一陣死寂,只有剛才金線襲擊的那邊草叢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只是聲音越來越小,這種人之將死的喘息像是控訴,更加煎熬著歐陽明日,。
李建成側耳聽了一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跳了起來,幾步走到剛才有東西倒下的地方,扒開草叢一看,心中竟是如釋重負一般嘆了口氣。
轉頭見歐陽明日還是一臉木然,眼神中卻充滿了自暴自棄的黯淡,李建成帶著一絲笑意道:“本來還說帶著你這麼一通瘋跑,今天要空手而歸了,不想先生倒是為我解了圍。”說罷,便將身邊的草叢分的更開,好讓歐陽明日看清裡面的東西。
原來竟是一隻熊!
歐陽明日一怔,這才想起剛才馬兒似乎正是受了驚嚇才讓二人躲過一劫,而這熊就是讓馬受驚的元兇。
心中驟然輕鬆了許多,歐陽明日暗暗呼了一口氣,神色也放鬆許多。
李建成仔細檢查了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將歐陽明日抱出草叢,自己也隨地坐在他的身邊。
“我就猜現在還沒人敢在這狩獵會上要我的性命,看來果然只是想向我示威罷了。”李建成體貼的拿出細絹,示意歐陽明日讓他擦乾金線上的血跡。
歐陽明日接過絹子,十分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金線,半晌,淡淡的道:“你知道麼?這金線乃是賽華佗的標誌。”
李建成一怔,轉眼凝視著他。
歐陽明日一邊擦著金線一邊道:“我因自幼不良於行,被父母拋棄,幸得師傅垂戀,教我自立自強,將他一身的武藝和醫術傾囊相授,為了方便我醫人和自保,特意去巧手畢如是那為我量身定做了這根金線,這金線如同輪椅一樣,都是跟隨了我十幾年的東西,從不離身。而我也因金線懸脈聞名天下,得名‘賽華佗’,如今,我卻要用這專門用來救人的東西來殺人,實在是有辱與它……呵呵!”
李建成聽那一聲笑,心中一緊,明知怎樣安慰也無濟於事,只低聲道:“不是你的錯。”
歐陽明日抬頭,微微一笑,“不是我的錯,但卻錯了。”
李建成怔怔地望著他,卻無言語。
歐陽明日轉頭看向天邊已然西沉的落日,淡淡一笑道:“罷了,我既已來到大唐,又怎麼可能脫身於你們之間的權利爭鬥?既然已經身陷,又何必妄想清高?今天錯殺了一隻熊,明日便可能錯殺一個人,遲早都是要入阿鼻祖地獄受懲罰的,又在乎什麼明日今朝遲一天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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