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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表面上與我兄友弟恭,私底下卻是對我百般欺壓,把我當成貼身小廝使喚,我對之可謂是深惡痛絕。
比如有一次他打破了師孃喜歡的花瓶,師父師孃聞聲趕來問我們是誰幹的。
我說是尹洛依!
他卻用他水汪的大眼睛受傷地看我一眼,低下頭邊抽噎邊說,“師父師孃,你們別怪森兒,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讓他幫我取東西,花瓶也不會打碎了,請師父師孃懲罰我吧!”
師父無比震怒,拎著我到靜思房,讓我好好檢討自己欺瞞師父把錯推到師叔身上的過錯。我氣得牙癢癢,在靜思房裡痛哭嚎叫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他向師父求情,把我放了出來。
還有一次我們逗小師妹玩兒的時候把小師妹摔在了地上,小師妹哭號不止,我手忙腳亂地哄著,尹洛依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坐在一邊看我忙活,師父師孃趕來時他卻哭得比小師妹還難受,說都是因為他沒管好我,讓我弄傷了小師妹。師父又怒了,這回把我關了兩個禮拜。
後來,我被關靜思房的次數實在太多,以至於我都習慣在那裡自娛自樂了,也不哭叫喊鬧了。
尹洛依欺負我的血淚史實在是太長太多,等到我長大一些後,我終於學乖了,知道什麼叫一山難容二虎,但尹洛依不是虎,他是老虎的天敵。所以我這條普通的老虎就得學得乖一點,主動對他退避三舍。
他卻使喚我使喚得很上手,三天兩頭翻過一座山頭來找我,也沒什麼正事,不外乎是看著我練劍,順帶著嘲笑我動作難看。有時候還給我帶來他親手炮製的黑暗料理,比如涼拌雞小腸,土雞蛋蒸山蛤蟆之流,雖然不能摧殘我的肉體,卻能噁心我的精神。
對他,我通常抱著不理不睬視而不見的態度,把他當作空氣,就這麼湊湊合合地過了十年。
在師公隱退南山島之前,尹洛依一直和我一起住在溫山上,我跟著師父學“亂武九式”,他跟著師公學“洛神心法”。他對武學見解獨到,很快便把洛神心法練得出神入化,我被逐出師門後他也離開了溫山,投靠了洛水山莊。
我瞥他幾眼,意識到他就是崔展蝶口中洛水山莊第一美人的“洛水伊人”。
我說:“師叔,您老不著急回洛水山莊當洛水伊人,在這裡跟我一個鄉下郎中敘舊,不嫌丟人嗎?”
尹洛依說:“我聽展蝶說起你,所以特意來找你的。”
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道:“展蝶說你雖然動作笨拙,卻能避開‘芙蓉劍法’,‘芙蓉劍法’是我由‘洛神心法’轉化而來,若不是熟悉洛神心法的人,絕不可能輕易避開。另外,她說你叫林暮。”
我揚眉看他,“那又如何?”
他輕輕笑,“林暮,林木,三木森。”
他還和以前一樣聰明。
我哼一聲,道:“哦,好巧。”
小二又端上來兩幅碗筷,尹洛依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粉藕放在我碗裡。
我乾巴巴地笑,夾起藕片直接放進崔展蝶碗裡。
“崔女俠,別客氣,多吃點。”
崔展蝶有些懊惱地瞥我一眼,惱火道:“林公子也是武林中人,是溫山劍派名門子弟,什麼女俠不女俠的,叫我展蝶便了。”
我道:“咳,展蝶姑娘,你那……那相好的公子呢?”
崔展蝶眼眶有些紅,往嘴裡塞了一塊山藥糕,哼道:“昨天遇上個煙花女子,跟人家跑了。”
我眨眨眼,安慰道:“林子裡的樹多了去了,那種人不值得。”
崔展蝶幽怨地看我,“昨日是誰說他這樣的好人上哪都沒法找的?”
我乾笑,“人有走眼,馬有失蹄啊。”
吃過了飯,我對尹洛依和崔展蝶拱了拱手,道:“多謝招待。”一甩衣袖留下一桌沒結賬的飯菜上樓去了。
我頭有些大。
我還以為餵我血的人是大美人,沒想到卻是他。
我的天敵,尹洛依。
我坐在床上,感覺人生一片慘淡。
首先,我是流月宮正在找的溫山劍派被逐出師門的大弟子,俞森。
其次,風燭似乎已經注意到我了,還從別人手中救過我一次。但他最近似乎沒有了動靜,也許是忙別的去了,暫時沒功夫管我。
再次,我中了鴛鴦連心散的毒,而讓我能夠活下去的似乎只有尹洛依這個我避之不及的混蛋。
我今後莫非就要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