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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絲絲嫋嫋的絃音隨著晚風徐徐飄來,時而繾綣,時而歡揚。
夜那麼喧囂,人那麼孤獨。
我開啟窗,施展開輕功躍上屋頂。
月光照亮碧綠琉璃瓦,泛出昏黃光澤。
遠處皇城燈火通明,護城河波光粼粼,城塔上的金鐘靜止不動。
從這裡可以更清楚地看見章臺街,賭坊里人群熙熙攘攘,青樓的軒窗中,輕紗揚起的瞬間,可以看見裡面妖嬈的歌姬舞女,以及醉醺醺的嫖客。
街上人來人往,有的人緩步而行,有的人步履匆匆,也有的人在街旁飄拂的楊柳下靜靜佇立。
一切都熱鬧得不像夜晚。
我腦中的夜晚,應該是清清冷冷的,一灣清亮月光從視窗流瀉進來,鋪撒在簡陋床上枕上。如果是夏天,會有慵懶的蟬鳴應和著蛙聲一起一落,如果是冬天,那就會有一把火噼裡啪啦地在炕下燒著,窗外大雪繽紛,屋內卻溫暖得幾乎讓人融化。
然後,會有一個人,穿著輕薄的白色褻衣窩在床上,或是讀書,或是飲茶,或者就是簡簡單單地看著我。他或許會對我微笑,或許會睏倦地走神,亦或許他會對我說,暮兒,夜很深了,睡吧。
然而,現在我除了寂寞的喧囂,什麼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稍稍安靜一些了,穿著光鮮亮麗的男女面露疲態從章臺街走出。
楊柳下佇立的人還沒有走。
我躍下屋頂,緩緩朝他走去。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站著睡著了,武功高強如他,竟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
他的身影被月光籠罩,顯得朦朧又夢幻。
可惜這麼一幅美景,加上那張白色面紗,就是不太對勁。
“淺玖公子。”
他緩緩轉過身面對我。
“是你。”
我走到他身邊,朝他剛才看的方向看去。
一灣淺淺的小池,池心幾朵還未綻放的蓮花。
幾尾魚兒在淺水中游曳,漾起圈圈碧波。
我說:“淺玖公子,你釣過魚麼?”
淺玖沉默了許久,說:“為何這麼問?”
我說:“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個人說的一個故事。”
淺玖不說話了。
我說:“前段日子,我想起那個故事,所以就到河裡去釣魚。等了沒多久,就有魚兒上鉤了,但是那魚兒太小,把鉤子取下來就死了。”
我搖了搖頭,說:“如果不是我一時興起,或許它就不會被釣上來,或許它就能游到海里去了。真是滑稽,我一個大男人,捧著一條死魚蹲在河邊,哭了一個下午。”
淺玖看了我許久,方才說:“為什麼跟我說?”
我說:“沒什麼,只是想說給誰聽而已。”
他沉默了一會。
“難過麼?”
我有些恍惚地抬頭,“嗯?”
淺玖淡淡地問:“那魚兒死了,你難過麼?”
我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些。
我說:“如果可以回到一開始,我寧願我從未想過要釣起它。”
如果從未相遇,就不會有分別。
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也就不會有痛苦。
章臺街上一座小樓窗戶半開,一名樂妓在彈著琴,琴聲哀怨悽楚,淚珠兒如冰晶,滴滴串串。
淺玖似乎輕輕笑了一下,笑聲中好像有嘲諷的意味。
昏燈綽綽,楊柳依依。
水池清淺,蓮葉碧碧。
他說:“林暮,你是一個膽小鬼。”
我愣住了。
淺玖轉過身,緩緩地走遠了。
我呆滯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隱入昏黃夜色中,腦中空白了一陣。
回過神來的時候,心狂跳不止。
第86章 章臺(五)
第二天南陌一踏出他的房門,就被我拽住了。
他反射性地握住了逍遙劍的劍柄,眯起眼看了我好一會才緩緩放下手。
我揪著他的衣服,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南陌,流蘇的墓在哪裡?”
南陌皺了皺眉,“你發什麼神經?”
我說:“你們一定到崖下去找他了,對不對?他葬在那裡?”
南陌伸手擋開了我的手,“事到如今你還問這個做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們沒有找到他?”
南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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