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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紅燭,將流英劍放上去。
紅色的花瓣鋪散開來,豔麗、妖冶。
劍起流英飛。
流英,落花之意。
流英指路,指路的是落花。
而我,恰好知道一處落花紛飛的地方。
夜色已深,我抱著劍坐在床上看窗外的月亮。
下弦月,不似初弦好。
掛在枝頭,昏昏沉沉。
尹洛依推門進來,夜半涼風,吹開他的衣襟。
我看向他,他的眼中倒映著月光。
我說:“洛依哥,是你幫我把流英劍奪回來的?”
他坐到我身邊,點點頭。
我說:“孫盟主,也是你……”
他說:“是我殺的。”
我皺起眉看他,“為什麼?”
他看了我一會,眸中的月色盪漾。
他垂下垂輕笑,“廢話,當然是為了你了。”
月薄如煙,夜色清寒。
他的眸子裡盪開一絲微光。
他伸出手放在我脖子後面,一雙冰涼的唇印了上來。
我沒有迎合,亦不知如何推拒。
分別十年,他卻一直把我記在心上。
即便不知道能否找到我,他也為我奪回了爹爹的劍。
深情如斯,讓我如何推拒?
欺騙他,讓我情何以堪?
他緊緊閉著眼,放在我脖子後面的手在微微顫抖。
夜風大作,客房的門被穿堂而過的風吹開。
紅燭劇烈地搖擺,好像馬上就要熄滅了一樣。
我從尹洛依的肩頭往外望去,心中一窒。
清淡月色之下,一名藍衣男子冷冷地立於門外。
眼眸凜冽,發出幽藍的光。
我的呼吸變得不穩,尹洛依覺察到我的異樣,抬起頭看我。
“森兒,怎麼了?”他有些疑惑地看我。
我努力平復呼吸,朝他難看地笑笑。
再抬頭時,門外空無一人。
尹洛依看了我一會,眸子越來越黯淡。
他忽然有些淒涼地笑了笑,說:“森兒,你在想他麼?”
我猛地握緊拳頭。
“他?誰?”
“流蘇。”尹洛依清亮的眼睛看著我,神情悽楚。
我乾笑道:“你說什麼呢?我想他做什麼?那個變態狂,虐待狂……”
尹洛依幽幽地看了我半晌,說:“你一說謊,眼睛就不敢看人。”
我不敢再說了。
他說:“森兒,你喜歡上他了?”
“沒有。”我一口否決。
尹洛依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感到難受。
我扯開個難看的笑,“洛依哥,你別問了。”
尹洛依站起來,身形似乎有些不穩,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
我想起他受了慧淨大師一掌,內傷還沒好全。
我一直在想著自己的事,對他的傷卻絲毫沒有過問。
我心中一動想下床扶他,卻突然又遲疑了。
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他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而這些卻於事無補。
第48章 隨瑾劍(二)
第二天,我們把客房的錢付了,策馬一路朝南而去。
以前的追心宅依傍一處森林而起,爹爹卻說媽媽生前喜歡熱鬧,這樹林綠油油的沒有色彩,怕媽媽感覺孤單,於是砍了一片樹林,種滿了桃花。
每到冬末初春,桃花開滿整片樹林,熙熙攘攘,灼灼生姿。
爹爹便會搬一張小桌,擺一壺溫酒兩隻酒杯,坐在桃花林前,一坐便是一天。
爹爹一杯一杯地喝著,另一杯卻從來是滿的。
桃花瓣落入酒中,酒涼了,花瓣沉入杯底。
我們來到追心宅前,宅邸早已不在,黃土之上,雜草叢生。
桃花謝完了,樹上滿是泛黃的秋葉。
一陣笛聲從林子裡傳出,悠揚婉轉,透著絲絲悲涼之味。
曲韻竟如此熟悉,不知從哪裡聽到過。
我道:“真是奇了,這林子裡從以前便常有斷腸人出沒,現在還是這樣。”
舉步朝林子裡走去,笛聲越來越高,越來越淒涼。
腳下踩到一條枯枝,發出咔嚓的一聲。
笛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