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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背影就令人不由屏息斂氣,心中安寧。
縱然還未看到那人的面容,慳臾也覺得沒有必要了。這樣的卓然風華,就已超脫了世俗的美醜,因為他的心是美的,是純淨的,帶著上善若水的道家之境,於人世而登仙。
“月孤影見過前輩。”
語速輕緩,聲音柔和如梵唱,不驚飛鳥。
慳臾抬眼看去,入目的是一張平凡而不凡的面容,平凡是說他的容貌再普通不過,最多可說是清雋。若說不凡,那便是他眉宇間的祥和平靜,看透世情的溫暖。
這是一個奇怪的人,因為他自始至終都閉著眼睛。細碎的劉海兒在他的眼簾上灑下細碎的陰影,更使他透出一種柔美。這種柔美絲毫不影響他的男子氣,反倒讓他多了一份人氣。
“閉目而暝,可觀一世光明?”
‘望、聞、問、切’乃是中醫四診的必備功課,慳臾這個半吊子醫生修為最高的就在於‘望’。這個‘望’與長琴和天菁的不同,慳臾看人氣相是因為他能看穿一個人的身體氣血,何處病患一見可知。他在這個男人的眼睛裡看見了毒,非常難纏,非常陰狠的毒。這個毒恐怕是在男人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施下的,很難想象什麼人會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我心光明。”
男人唇角輕揚,淺笑晏晏。
“……果然有趣。”慳臾笑了。這個人的有趣程度明顯超過了他的預期,“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可是你肩上的那位?”男人抬手遙指,指的正是慳臾肩上閉目休息的白貂。
慳臾長琴同時睜眼,目光凌厲。隨即慳臾的目光率先平靜下來,幽幽嘆息。
“眼不見,而心愈明。以水為鏡,可觀人世……可惜了。”
“我雙眼雖然看不見,但是我還記得這世間的美好色彩,夢中也可遠望萬里風光。有何可惜?”男人輕笑,只是氣息有些不穩,低頭握拳輕咳起來。
天菁臉色一變,左右四顧,“這麼長時間了,刑大哥呢?”
二人向來如光影日月,形影不離。怎麼可能他們在這裡說了半天也不見另外一人的身影?
“咳咳……不溯,已有三日未歸。只是你們都不讓我去看,所以,我也不知他現在何處。”
月孤影起身攏袖,本該是最為心焦的人卻是最為平靜,好像在說一件早已知曉註定要到來的事情。
他也確實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和天菁一樣。
“當然不會讓你看!你每開心眼以水為媒望斷前塵,言盡後世,你眼上的毒便入骨一分,你解毒的希望就渺茫一分。不論是作為醫者還是友人,我都不希望你再動用那種力量。”
天菁一字一句的說著,每當她認真的時候,那樣的神色語氣便沒有一個人會再將她視之豆蔻,青碧的眼睛裡是一種冷冽的像是天山冰雪一樣的光。
“……罷了,我多半也想得到的,能讓刑大哥都回不來的人和地,也只有那一處。如今已過三日,最多今日明日便該有訊息了。”
“阿菁總是這般通透。”月孤影上前,抬手輕撫天菁發頂,一舉一動風采卓然。“可惜,又要多事了……”
果然,白衣繡紅梅的侍從腳踏碧波落於面前。
“小姐,莊主,揚州城內墨跡山莊送來喜帖。”
“喜帖?”慳臾挑眉,看著天菁接過喜帖,面色越來越陰沉。
“……紅衣教聖女霏畫兒與刑不溯於七月八日大婚,恭請青梅莊莊主蒞臨……那個女人就不能消停些嗎?!”
眼看天菁就要爆發,慳臾將那張大紅燙金的帖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仔細看了看,遞給月孤影,那上面的字都是以針線繡上去的,縱使不能視物也是能夠看的。
天菁看了眼還半跪在地的侍從,語氣努力壓抑著心頭火氣。
“還有何事?”
“回小姐,送帖子的人說要一個回覆,不知……”
“讓他們去死!本小姐不用等到七月,現在就去屠了她霏畫兒滿門!!!——”
……
“長琴,這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
“唉……”
兩人都覺得自己的教育太失敗了……
“天菁莫急,既然對方以禮相邀,不循禮數倒是我們的不對了。”月孤影微笑對侍從,“你去回了他們吧,大喜之日,我月某必定登門拜訪。”
“是。”
“自古情字最傷人,果真不假。”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