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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珂,收手吧。”
仍是那句話,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來不及了宇文拓。”
她眼見獨臂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階梯,風蕭蕭地搖曳他灰白的衣袍,步伐穩健,身形蕭索。
高處不勝嚴寒侵,英雄不敵歲月磨。
終於男人走到她面前,她綻開笑顏。
“你便要用你手中的劍斬殺我嗎?”
顰笑仿似多年前不施粉黛出水芙蓉的少女,問著天真到涼薄的話。
“你殺了我,寧兒也活不成,我在他身上下了咒印,子隨母亡。”
“你不殺我,魔根深種,明日乾坤浮錯,讓這芸芸眾生作為新魔君誕生的祭奠。”
“寧兒和天下,你要怎麼辦?”
瀲灩紅唇吐出殘酷的字眼,笑容輕佻,彷彿只在觀一折虛無的生旦淨醜。
男人沒有回答,朔風割裂他的衣袍,臉上的疏離如同化不開的玄冰。
軒轅劍出鞘,筆直地指向她。
“這便是,”女子唇角的笑意擴大,“你的答案麼?”
她早知道他的答案,只因他是宇文拓,放不下蒼生家國,只因他是一個男人。
神兵襲來帶起陣陣冷冽的風,劍勢如虹,斬破長空,她的心裡劃過諷刺,她愛極他舞劍的模樣。
不過是怨而已,可以無悔,卻不能無怨
怨為何生而非人,怨為何情深緣淺!怨這無情人間把同心拆!怨這天道無常叫情人散!
還怨……他心口不一。
寧珂曾做過天真的幻夢,夢她作為一個
人類的女人,身披花嫁,攜手這個男人。
他為她將軍卸甲,她伴他白首不離。
那個夢做了整整十八年,是太久了些,直到他成為了劍痴,坦然至誠的眼睛看著別的女人。
她那麼妒那麼恨,可她信他。
回來的時候他抱著她,眼中卻朦朦朧朧,她為何望不盡他的天涯。
空閨寂寞,寧珂選擇相信,而魔性本多疑。
只原來,愛早就不再完整。
她只是怨憤,只是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何時丟了它!
揮動長鞭,陰風獵獵,風雲湧動築起魔氣的屏障。
瞧,他的劍氣傷不了她。
是什麼能傷的了魔?是什麼能讓她化為劫灰還怨憎不已?
是世界的錯,那便毀了吧!她不是那個傻傻的寧珂,不會心甘情願地引火自焚,所以,便毀去世界。
不喜歡,就毀掉。不喜歡,就不要。這才是魔。
他的臉上擦出細小的血痕,龜裂的手牢牢握著劍。
他的劍堪敵千軍萬馬,能擋雷霆萬鈞,卻猶不是世人心中魔唸的對手。
惡由心生,執迷難悟。
神兵痛苦地喑啞,梵樸的劍身出現裂痕,一道一道,風吹走了細小的碎片,撥亂他黑灰的鬢髮,她眯起了眼,忽然想起從前他的模樣。
他說要手刃楊素惡賊,賜還天下公允時的豪情壯志意氣凌雲。
他說著執子之手此生契闊時的柔情脈脈無言相扣。
然後他們,一點一點地長大,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左手握劍的男人早過而立,身姿仍然筆挺中掩不住那蕭蕭的落拓與疲憊。
駕臨半空的魔女朱顏不改,悽風苦雨裡她想起十六年無言的愛慕與陪伴。
她只是愣神了瞬間,便有了破綻,他是心細如髮的男人,從不放過破綻。
那劍攻來,她險險閃開,劍尖劃破瞭如玉容顏。
“宇文拓!”她忽然感到氣極,怒極,怨極。
“我伴你十八年,你要殺我?”
她的氣息亂了起來,瘋狂的殺意肆虐,手中骨鞭不再留情,密密織成網,與那寒光畢現的劍身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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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劍影裡她恍惚看到了他沉靜如水的眸子裡難掩的愧痛。
“寧珂,我負你良多,待此戰之後,我自會一死以謝天下。”
死,怎不容易。
恩仇俱可剔骨還,不過一具肉體凡胎。
只是你曾經為了母親可殺千人萬人,也曾為了我負盡天下,為何現在又如此執著地守護它!
是被那苒苒時光磨平了張狂反骨,還是這天下里……終有了你不捨的東西嗎?
不過剎那,她的鞭子穿過宇文拓的肩胛,捅出一個血洞,仍不是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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