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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承正與風九天眉頭皺起,道:“何出此言?”
卻見她一笑,道:“倒是厲害,瞧得出若是仍以長劍強取,那氣流便會遇強愈強,盡數彈反。只是他們平日裡慣用劍術,情急之下使起拳法。難免失了默契,攻守難定,雜亂無章,確是有些胡來。但卻是這誤打誤撞,以散柔克住了剛硬,以亂風化開了漩渦。”
所謂陷敵深入亂環內,四兩能撥千斤。
而亂風勢起,已成亂環,那空中卐字果然半數化為輕風而散,剩下的也不足以再成漩渦。
只聽噔地一聲,琵琶一弦應聲而斷。
再看空中,那三柄長劍竟還未落地,方知一旁看者時之緩慢,當中行者時之短促。
而長劍錚鳴間,三人卸力下墜,抬腳一挑,雙膝一挺舉,啪地一響,各自的長劍便向上飛起,手一揚,便再度緊握劍柄,只覺此時長劍重歸吾手,化險為夷,心下五味紛雜。
蘇子時方要縱力落地,卻覺旋風又起,一驚之下,又覺勁勢撲面而來,忽地被人一託,身子向後一傾,竟被推出了幾丈。
幸而運氣於足下,落地時也較為平穩。
只是那旋風煞氣甚重,而這勁勢卻溫而穩著,並無殺意。
蘇子時緊皺眉心,向上看去。
只見展昭與白玉堂後躍落地,踏地時勁力尚在,身子一沉,竟同時向下一陷,霎時塵土撲朔而起。
而那小兒自空中飄落下來,卻似飛魂幻影,身形搖晃,上下飛騰,東穿西插,繞著二人飛速飄移,野草亂石倏起倏落。
風九天上前兩步,拍了拍蘇子時衣衫上的塵土,道:“情勢危急啊。”
蘇子時扯出一抹苦笑:“被踢出來了。”
風九天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展爺也是看你方才一口鮮血都吐了出來,再打下去你連命都沒了。”
安慰完畢,於是奇道:“噢,對了,方才那力道,你唇角都溢血了,卻沒吐出來,血呢?你不是嚥下去了吧?!”
蘇子時拍開她的爪子:“姑娘多慮了。”
琵琶絃音忽又連風震盪,再是飛沙走石,此次氣流四面八方散襲而來,倏輕倏重,倏前倏後,也無定向。
而這闇火亂景下,仍能隱約看得二人劍招卻是使得奇緩,緩得連方位也能辨得清楚,是依先天八卦圖式,轉折如意,四梢歸一,步下絲毫不亂。而這劍勢也與先前的掌法一致,再不往那旋風處強硬衝撞,以靜制動,克敵先機。
二人本擅使劍,自比運掌之時身形瀟灑逸然,先時還是緩步慢劍,此時暗裡便只見電花火石,只聞長劍錚鳴,再辨不清何人何處。
那雙劍如矯龍,見首不見尾,唯聽那狂風呼嘯作響。
這風嘯之聲越來越大,如似怒濤卷霜雪,直蓋過了那琵琶的琴音。不多時,便又聽噔地清脆一聲,琵琶二絃應聲而斷。
忽聽眾人一聲訝呼,便見那鬼魅孩兒停止飄晃,一瞬間幻為無數個幽魂,均是散著黑髮,手抱琵琶,卻又實實在在穩立於各處,每一個八歲小兒相距數尺,繞成環狀,竟不知誰真誰假。
琵琶之上,還剩一弦。
雖是鬼魅,但被這麼個小孩兒的形態迫耍著轉,這小孩兒還轉得遊刃有餘,遊刃有餘之中還轉出了忍者之術,風九天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然而畢竟還是人鬼之戰,勝率極小,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便聽秦七娘忽地斷喝道:“幻術之中,耳目何用!”
揚聲之高,縱是展白二人,也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耳目何用?
自然是為心所用。
閉眼,靜心,只覺萬籟俱寂,辨風,聞息,又覺氣流聚於一處。
何處?
乾、坤、離、坎、兌、巽、震、艮。
西北,艮!
兩道身影一晃,同時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已在幽魂環狀之外,風聲一起,勢如破竹,也如幻影一般迫近艮處。
眾人只道大勝之即,形勢卻陡然生變。
無數幻魂突然重新歸一,正是西北艮位。
這時才看清那小兒的眉目,卻是眉清目秀,圓潤可愛,歪著頭眯著眼站在原地,人畜無害,無辜之極,全然不似能奏出方才那狠絕琴音之人。
然而這不是真正的詭異之處,真正的詭異之處在於……
他睡著了。
站著打盹,抱緊斷了三根弦的琵琶,睡著的孩子手無寸鐵,失了防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