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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老十一貫最恨人小覷他,此時對上穆仁,也很難翻臉,雖對他的懷疑有些氣哼哼的,卻沒攆他沒趕他,只是翹起小尾巴:“等著瞧,爺有的是法子收拾那起子奴才!”
穆仁苦笑,他自然知道馮淵有的是法子收拾那些奴才,再怎麼刁奴,這奴才就是奴才,沒主子的印信去官府改籍,就是爬得再高也還是奴才。就算放出去了,也要三代之後才可為官;且就算為官做宰的,對上原來的主子總還是要矮一頭,不然世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他擔心的是,馮淵一時意氣,為了收拾幾個奴才,倒把自己甚至馮家在金陵經營幾代的名聲都給賠進去了,那委實不值啊!
老十根本不屑和他解釋,大馬金刀地就直接走在前頭,唬得剛剛被老大夫嚇得不輕的穆仁急急跟上,又怕老十面子抹不開,不敢攙扶他,只雙手虛虛護著,一副隨時準備在老十倒地時扶住他的架勢,看得老十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爺真的倒下,就你這弱雞身板兒,能扶得住嗎?”
穆仁訥訥,沒好說他雖弱雞,但馮淵這小身板,尤其是這重傷過後臉色蒼白的小樣兒,其實遠比他還弱雞呢!再想想他自個兒確實是連抱起剛半歲的胖兒子都覺得吃力的,也不好逞強,只含糊說:“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
是呀,那時候您堪堪四生日,抱著才滿月的馮少爺,兩人還一起在炕上跌了個跟頭,虧得冬天褥子鋪得厚……
長隨默默低頭吐槽,老十不知究裡,雖知道被這弱雞抱過的那個不是自己,但作為一個九十一歲的老頭子,被說起什麼小時候啊抱過啊啥啥啥的,也沒面子得很——老十是個最要面子的,雖不要臉的時候也不少,但在老十還不認為要撕下面子的時候讓他沒面子啥的,就算穆仁看著有那麼幾分哥哥樣,該付的代價還是要付的,所以——
剛剛還說著“抱過你”的穆仁,下一刻就被看著雖然比他高不少、身量卻比他還弱雞的馮淵,一把抱了起來,穆仁唬了一大跳,偏老十版馮淵雖對於自己從原本可以單手舉起一頭牛、淪落到要兩隻手才能抱起這麼一隻弱雞的現狀很有些不滿,卻還是故作得意地顛了顛他:“你剛剛說的什麼抱不抱的,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穆仁漲紅了一張勉強還算得上俊俏的臉蛋兒,半晌說不出話來,但這副樣子實在難堪,穆仁也只得識時務認了再不提什麼“小時候”啊“抱不抱”啊之類的話題,老十方才滿意放下他,冷不丁聽得穆仁嘀咕一聲兒“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呢”,立刻瞪過去一眼——
不愧是當了多年親王又是多年領兵的人,那一眼硬是將馮淵那雙嫵媚風流的杏眼瞪出驚人氣勢來,當然比起老十原先濃眉虎目的樣子肯定還是不足的,但嚇嚇穆仁綽綽有餘了。
看著孩子嚇得立刻連連主動說再也不提小時候,小時候的啥事兒都不提了,老十也覺得他上道得很,還很是讚賞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摸完還拍了拍,很覺得手感不錯,拍完正要再摸兩把,就聽得一聲兒怒喝:“馮淵!你做什麼?”
老十抬眼看去,卻是個黑皮紅臉偏偏還故作斯文穿了一襲白色錦緞長衫,顯得越發黑的黑紅的紅,明明五官還不錯,卻硬是將自己整得相當傷人眼睛的青年漢子,此時那漢子一雙虎目正怒視著老十摸在穆仁腦瓜上的手,老十挑了挑眉,想起剛剛穆仁勸他時流露的訊息——此處似乎和大清風俗略同,甚至更加開放些,男子結契比比皆是,只要不妨礙傳宗接代則可——又見穆仁見了這漢子的神色,心裡對兩人的關係就越發有七八分肯定,雖很是嘲笑這兩個,明明皮囊好歹還過得去,偏偏都給自己整出一副傷人眼睛的怪模樣,果然是天生一對!卻又不知為何很有幾分羨慕嫉妒,因此那手本是要收回來了,卻偏偏故意又繼續一呀摸二呀摸,從發頂摸到臉頰邊,終於氣得那漢子握拳直打過來,老十絲毫不懼,就待反擊,卻被忽然插過來的穆仁攔住了,只得無趣撇撇嘴,只看著這兩口子耍花槍。
別看穆仁在老十面前呆呆的,拿捏起這個被喚作“焦忠”的漢子卻半點不含糊,那焦忠原是憤憤,被穆仁三兩句“你這是疑我了還是疑淵弟?我們三個打小兒一道長大,你能不知道我和淵弟幾乎和親兄弟無異?何以相疑至此?”之類的一問,立馬蔫兒了,怒色早拋一邊,和哈巴兒似的圍著穆仁討好不已,老十又是一撇嘴,實在懶得再看:“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說著,提步就要走,卻被焦忠攔了下來,老十一挑眉:“怎麼,要打架?”
焦忠卻沒管他的挑釁,只皺了皺眉:“馮淵,你家裡都說你沒了,馮管家一邊兒張羅棺木一邊兒請人寫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