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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算,咕嚕一口吞下後,那張又猙獰又憨傻的獸臉,不過一個舔舐嘴角的動作,硬是做出幾分曖昧來,和賈敬平素人形時的面癱真是恰好相異,好在保成此刻無暇留心,也省了那不知道是會和他生氣、還是與他調笑倒反賠上自己的功夫,只整個人趴在榻上,兩手捶著引枕,笑得險些喘不上氣:
“哈哈哈!皇阿瑪,皇阿瑪真是、真是……果然這皇帝別說做個六十年,就是五百年都恐有人尚嫌短暫的!虧得阿父捨得,賈伯父果然是個桃花兒禍水……孤也是個傻的,和皇阿瑪計較什麼……”
都只當皇阿瑪後來對自己不好了,可看看他對老九老十那樣兒,最重要是那樣兒之後還能打心眼裡感嘆自己真個是慈父心軟……阿彌陀佛,孤原先還抱怨,卻原來皇阿瑪對孤已然是千好萬好諸般遷就寵溺了的!說來果真不愧是皇烏庫瑪嬤打小兒養著的,也果真不愧是八歲就坐在丹陛之上孤家寡人的,真是……
想到此處,保成的笑聲不由歇了,想著皇阿瑪也可憐,打小兒阿瑪不疼、親額娘不得見的,雖說因緣際會得了皇位,皇烏庫瑪嬤也用心教導幫扶了不少,可這才登基沒多久親額娘就過生,孤零零一個兒在丹陛之上熬過鰲拜三藩,又豈是容易的?就是皇烏庫瑪嬤……皇阿瑪親自立下的那塊“後宮不得干政”的石碑,只怕也有一番故事罷?縱觀皇阿瑪一身,竟是除了未知事那時候得以在生母跟前盡享天倫之外,一絲真心親情也無。也難怪皇阿瑪會如此,自己前世,不也是雖然不曾真心不孝,卻做了諸多自以為維持、卻反毀壞了父子情分的事兒麼?
保成此前,再是如何給康熙寶寶餵奶洗澡換尿布,也不過三分逗弄七分盡孝的心思,並不敢真的拿他當孩子看待,可是此時笑過之後,略微一想,竟似五雷轟頂,再看康熙寶寶,那眼光立刻不同了。
皇阿瑪和自己前世一般,卻都是沒有童年的孩子。
保成築基之後,倒將前世想起好些,連他做阿飄的那些年所見所聞的好些事情都記起來了,也就想起沒深究是誰說過的這麼一句話:
沒有童年的孩子,無論長大多大,無論做下多大的成就,無論取得多高的地位,靈魂中總有一處,始終還是個孩子。
天真的,無知的,更也許殘忍的孩子。
前世自己就一直是個孩子,偏生所有人又只會告訴他:他是儲君,是來日的天子,必須穩重必須謹言慎行必須喜怒不形於色,所謂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可就是沒有人告訴他要怎麼平衡皇阿瑪心中的父子之情和皇權之重。否則自己也不會做下諸多類似皇阿瑪病重悲傷自己卻強撐著做無謂可靠狀,結果沒讓皇阿瑪覺得有兒長成大可無憂、反而覺得自己只看著皇位不念父子之情等等,最終引發父子相疑的憾事來……
而皇阿瑪,比自己還不如,自己小時候好歹還有阿瑪護著瑪嬤寵著,他卻不是打一開始就被皇烏庫瑪嬤看做下任帝皇寵護培養的,情商上比自己更遲鈍,性情上比自己更多疑,其實,也不是不能體諒……
保成一時思緒萬千,只是前事多想無益,虧得現在康熙寶寶就在眼前,只管好生寵著護著由著他享受一回童年就是!如此主意一定,也顧不上時辰,直接命人傳了太子水嵂來,一五一十諸多吩咐了,也不管水嵂聽得傻眼,也不管太子妃想著早早兒成了皇后、太上皇后之後“亡故”是何等期待,只咬定就算他皇阿瑪盡有前世將大清治理的海晏河清的記憶,但大青和大清並不完全等同,兩處地理風俗雖有甚多相似之處,卻也不乏迥異,讓他好生了解一番是切切必須的;而且他皇阿瑪前世早期政令極其英明,偏到後期諸多偏護寬容之處,大抵不過太過勞累,而今總不能讓他一閉眼一睜眼就又接手一大攤,正好他嫡孫也已長成,又不缺這三五十年的,恰該好好兒休養休養……
水嵂和太子妃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還指著這位頂著他們孩兒名義的祖父大人早早兒接手——最好直接從父親那兒接手,好讓他們從此不需要耗費扎泥土裡曬太陽喝露水的時間去理會些凡間雜事呢,父親原先也應得好好的,還說祖父也必是歡喜,怎麼才這麼幾年,眼看著離約定的八歲都只剩一半時間了,怎麼就反悔了呢?
可太子妃素是個笨嘴拙舌的,又在賈敬獸跟前總有些放不開,水嵂和賈敬保成倒都爭過寵,在保成跟前兒踹過賈敬、在太上皇面前頂過保成,可這半笑半鬧的爭寵是一回事,保成這麼正正經經地吩咐下來,水嵂還真找不著話婉拒的。
虧得水嵂原身是一個綠色小樹兒、太子妃又只是一截血色楓樹枝,植物的耐心從來極好,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