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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艱險。騎馬步行接連兩日,四下景色並無大變,似陷迷途;幸好這路馬菡中走過,自信滿滿,說是觀天相尋路,便能拜訪他的朔人朋友。
從前常在北方出沒,可王師毅總歸是沒見過大雪山一帶這般酷寒的氣候,心裡有些擔憂。一路上,他舅舅那兩個徒兒卻比他不濟事,沒行幾步就凍傷了手足頸項,尤其是淮印,一不留神傷處泛著黑沉沉的暗色,觸目驚心。王師毅不多想,便把原先給自己準備的衣物都給了淮印、陸其善,在冰天雪地中硬挺著,期待下一個時辰能遇上村落……
可是,此行又不能讓朔人發現了。
“那倒不要緊,這幾座山離朔人居所還遠,即便是撞上他人,也該是極北之地的住民,沒甚危險。”馬菡中一派樂觀,看看落在後面瑟瑟縮縮的兩個徒弟,又看看身旁氣定神閒的王師毅和馬與之,像是覺得五個人裡總還有三個人是好的,不值得苦惱,“與之當初就是我從大雪山這邊撿走的,他自然不畏寒;師毅,沒想到你也有些氣魄,抵擋得住──不愧是我親外甥!”
“這次大概是我運氣好吧。”受了誇獎是好事,可王師毅多少有些納悶──按平時的情形,他一個只熬得過大漠寒天的人到了這樣的環境必定要傷了手腳,怎麼會氣定神閒得像在河沙門抱著火盆過冬一般,“希望早點找到地方安頓下來,陸兄還好,淮兄的傷勢得仔細看看,若是耽擱久了怕……”
“快了快了,清延住在尋常人的村子裡,治療凍傷很有一手,我試過。”馬菡中口中的“清延”便是他在北地認識的朔人;說是不與其他朔人住在一處,但對族人的事極為了解。
“這點小傷淮印要是扛不住就沒臉說是我徒弟了──師毅你穿戴遠比他們少,不是像你小時候那樣嘴硬逞強吧?”
看舅舅對那個“清延”頗為信任,王師毅放心了許多;見長輩又要說起他幼時的趣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正想把話題扯開,不想此時馬與之在一旁露出狡黠的笑容,插嘴道:“沒準王兄也有傷,只不過傷在別處,比如那什麼血骨一脈吧?”
血骨一脈?馬與之怎麼知道血骨一脈的事情?王師毅心中一顫,雖然只知道血骨一脈能把他受的皮肉之傷移到對面那人身上去,可凍傷並非刀劍所為,也不在肌膚表面……不會說這也能轉移吧?
這下可好,自從離開河沙門就再沒單獨想起的人和事在這天寒地凍中復甦了過來,王師毅止不住想象,若是他也該有像淮印手腳上那般紫黑的痕跡,如今消失不見,一定是移到了別處──想想有個面板蒼白的男人,在江南水鄉好端端地待著,渾身上下就生出嚴冬才有的瘡疤……這不可能,不可能,即便血骨一脈真有這功效,他王師毅也不應如此,竟對著白茫茫光禿禿的山中天地想起一個不該記得的邪魔外道。
“與之你,你怎麼知道……”
“血骨一脈?師傅不是跟王兄說過這事的嗎?我都聽見啦。”面對難以置信的馬菡中,少年撇撇嘴,像是笑自己師傅大驚小怪。
聽見這個,馬菡中露出氣惱和憂心的複雜表情:“我可是教訓過你的,別總是跟在我屁股後面偷聽!徒弟要有徒弟的樣子!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好意思揍你了是吧,小兔崽子?!”王師毅一路看慣了這二人親如父子般的相處,爽朗暢快,即便馬菡中抽手給馬與之幾巴掌也像是兩人玩鬧似的,王師毅回想自己,父親總是擺出嚴肅的面孔,自小打罵他的多是母親,好像河沙門門主管教孩子都要端個門主的架子,不得輕易動手。
不過這一回為了婚禮上的事,王頎終於下了狠手。再頑劣的孩童之舉也比不上錯失一步的正邪立場,王師毅過去在安德的無奈屈從已是重罪;正道武林,再沒有什麼比氣節比尊嚴更重要,拋棄性命倒是義舉,是他王師毅貪生怕死丟了正道的臉面。
這麼一想,即便是逃到冰天雪地中來,也再難彌補他的過錯,落人口實,落人笑柄罷了。
“我不過是在院子裡看師傅你給我的劍譜,你們倆過來,說得正起勁,我聽得問心無愧,不用避讓給大家添麻煩了。”馬與之瞎扯著道理,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王兄,這血骨一脈似乎挺有趣,你是從哪兒弄到的,改日我也弄一個來,紮在師傅身上,到時他一揍我就疼在他身上,真合適!”
馬與之是無心之語,嬉笑說著,一旁的馬菡中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一副緊張得想堵他嘴巴的模樣,恨自己養了這麼個不看場合的小家夥。血骨一脈本是王師毅心裡琢磨不透的一道坎,如今被少年說中,五味雜陳;顧不了馬菡中的窘態,只乾巴巴地答道:“這東西是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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