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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邸時,天色已經黯淡,點點紅光自燈籠中瀉出,發出詭異的氤氳。
妍華在書房外面等了約莫兩盞茶的工夫,不見他回來,便落寞地回了萬福閣。她擔心胤禛臉上的傷勢,想親自給他上藥,叫他的俊雅容顏早日恢復如初。
胤禛踉踉蹌蹌地回到雍華殿時,妍華正穿著一襲素雅的長袍候在花架子旁看那副西洋畫。
畫出自十三的手,畫上的胤禛一頭假捲毛貼在腦瓜上,他站在妍華的背後雙手摟在她的纖腰上,妍華則依在他胸口,側頭抬眼看向他,而他,亦含情脈脈地垂眸凝視。那一刻,他們眼中的神情蔓延到海角天涯……
“娉娘……”胤禛倚著門框喃喃出聲,神情有些呆滯,有些痴迷,還有些嚮往。
魏長安緊隨而來,看到胤禛無力地倚在那裡,忙上前攙扶。
妍華聞聲,也趕忙轉身疾步走至胤禛身前:“怎麼了?為何精神如此不濟?”
胤禛不語,魏長安的眸子一顫,嘶啞道:“十三爺……出事兒了。”
“啊……出什麼事兒了?受傷了?”久居閨中,她哪曾知曉朝中大事。可看到向來鎮定的胤禛,突然變成眼下這個模樣,她的心止不住狂抖起來——莫不是出了關於性命的大事兒?否則胤禛怎會突然失了平日裡的淡定,變得如此頹然?
胤禛沉默良久,再抬眼看向妍華時,眼裡一片悽然:“皇阿瑪,命人杖責了十三弟五十大板,還命他不得聖旨不得出府……”
妍華的身子一震,心頭升起一抹不安,忙上前要扶胤禛進去。
可胤禛卻拂開了她的手,搖搖晃晃地獨自走到了那副洋畫前,凝眉良久。
妍華以為,他對著十三的畫作是在慨嘆十三的不幸,而胤禛的眸子卻落在畫上妍華的西洋裙上久久不曾眨眼。他伸出手來,顫抖著指頭依著畫上的線條在那條西洋裙上臨摹著,眼裡的悲傷迅速罩住了他全身。
“禛郎,我扶你去歇息歇息可好?”妍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儘量柔緩了語氣,不敢抬高半分。
這一次,胤禛對她的柔聲細語卻仿若未聞。
妍華心裡不安,擔憂地上前去握他的手,胤禛愣怔了下,轉眸過來看她,眼神有些虛浮,茫茫地不知在看她,抑或在看另一個人。他看了妍華一眼,又蹙眉看向了那幅畫,神情有些疑惑。
妍華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心裡不安,轉身衝魏長安說道:“快去請大夫過來,貝勒爺只怕傷心過度……”
她話還未說完,胤禛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然後不待妍華反應過來,他突然堅定了步子往外走去,沒了方才的失魂落魄。
妍華不解地追上前去,慌忙叫了一聲:“禛郎!”
胤禛的身子一頓,也不回頭,冷了聲音:“嬋嬋回去歇著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要去哪裡?明兒不能再去嗎?”妍華看了看愈發暗沉的暮色,忙衝著魏長安使了個眼色。
魏長安訕訕地附和了一聲:“是啊,貝勒爺今兒就好好歇息吧,事情交給奴才去辦……”
“不必,我的事情需要你們過問嗎?”他的聲音突然冷肅得如臘月裡的寒風,如寒冬臘月裡割肉疼的陰風。
他在責備她的逾矩,進府四年,他第一次說話如此生冷如此疏離。
妍華伸在半空的手,無聲地僵在了那裡,還未來得及去碰一碰他筆挺的脊背,他便突然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暗夜中。
魏長安忙要抬腳跟上去,離開前他偷偷遞了個安慰的眼神給妍華:“格格還請回去歇著,貝勒爺有奴才照應著,請格格放心。”
她無措地點了點頭,望著似要吞噬一切的漆黑,長嘆了一口氣……
“貝勒爺這是要去哪裡?”魏長安跟著他一直走出府,見他默然地立在那裡,知道他在等著魏長安備車,忙問了一句。
胤禛默了默,聲音有些飄忽:“你將她埋在哪裡了?”
“誰?”魏長安一愣,委實摸不著頭腦。這些年,他埋過不少人,有男有女,腦子裡一時閃過無數張面孔,卻獨獨抓不到胤禛突然問起的“她”。
胤禛的唇瓣發乾,裂出淺淺的細紋。
他張了張嘴,那個到嘴的名字衝到喉嚨口,卡在那裡頓了良久才被緩緩吐出:“娉娘……”
他以為她去了,他也放下了。
他以為他毫無芥蒂地讓妍華穿了那間西洋裙,便足以證明這一點。
可是他錯了,從他著急著慌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