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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噠噠馬蹄聲截斷了列丹郡的思緒,前哨兵探路而回,策著馬正朝著父親的方向奔回。
馬匹奔至列辰前方二十餘步的距離處停下,哨兵翻身下馬抱拳跪於列辰馬前道:「報告將軍,前方半里處有一廢村,小兵查過了,該地甚是安全。」
「好,告知全軍,在該處埋灶休息。」列辰道。
「爹……」等哨兵上馬往後方傳遞軍令時,列丹郡忍不住將自己的馬,與父親的名駒並行。
列辰啟不知兒子在想什麼,微笑道:「等到了廢村,爹有事交辦你,從現在開始,只能做不許問,這是軍令。」
一聽是軍令,列丹郡立即從兒子恢復成下屬,拱手抱拳朗聲應道:「遵令。」
雨,依舊下個不停……
卻不知自己的任性,下得是一場顛覆世局的雨。
* * *
當軍隊的每個士兵看到這處廢棄的村子時,心裡頭想起的全是自己家鄉的情景。這村子看上去雖已數年,可是那磚瓦、那鍋灶、那圈養牲口的圍欄、那缺了口的碗,與孩子們的竹馬布偶……
這裡,確實能稍稍安歇連行數日的疲憊,卻躁動了被深埋在心底,對於求活的渴望。
「家……我家鄉……就跟這處一樣啊……」
士兵中,不知是誰開口發了這句感嘆。
這句話就像是投入湖中興起漣漪的石子,盪出一圈又一圈向外擴散的水花。
年紀輕的,受不住思鄉之情,舉臂掩著臉哽咽落淚;年紀長的,勸著罵著輕彈男兒淚的兄弟,然而勸著罵著,卻勸不了罵不止從自個兒心底鑽出來的悲慼。
農村哪兒不一樣?不都是這般光景?
只是理智上雖明知,卻仍抑不了哭泣的衝動……
糧盡,他們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
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這已是命中註定,卻能在死前看到與家鄉相似的村子,最後一眼再看看這些曾被自己認為稀鬆平常的東西。
缺了口的碗,換作以前早扔了吧!可現在這一隻只的破碗,卻被拾起的人珍惜地捧在掌心,凝視碗上的缺口,想起遠方的家鄉、想起往日的情景、想起自己也曾摔破的碗。
想著想著,於是有人笑了,於是有人哭了,於是……在這一片無聲中,人人的心都已隨著思念,回到了他們渴求的家。
「爹……」
「娘……」
「媳婦……」
「哥……」
「女兒……」
聲聲呼喚、聲聲悲切……
每一道呼喊,都摻了太多的思念、摻了太多……太多……
多想再看他們一眼,再跟他們說說話也好,平常不珍惜的,現在覺得珍惜了。
想再聽一回母親的嘮叨、再看一回熟睡中的兒女、再陪一回老父下田耕作、再吃一回媳婦兒燒的菜。
卻已如夢如幻,再不可得……
哀慼之情感染著這裡每一個人,幾個軍長提氣想要嚇阻這動搖軍心的舉動,請示地看向列辰,卻被老將軍搖頭攔阻。
「讓他們哭吧!」列辰道。
招來列丹郡,父子二人連同其餘將軍進入清掃乾淨的一處瓦房,命令十餘名士兵執戟嚴守於外。待所有人一一踏入屋內後,列辰親手掩上破敗腐朽的房門,在屋外士兵不解疑惑的眼神中,掩上了門。
英雄淚(42)
(42)
大雨彷佛要與天下人過不去,瘋了狂地落。
地上凝濘難行,泥土被雨水浸了多日,軟得帶了黏性,無論人或是馬,都舉步難行。
不單如此,穿了盔甲計程車兵日日步行,體熱抵禦不了大雨夾帶的冷意,幾天下來發寒受病的人數急遽攀升,隨行軍醫為了控制傷藥的數量,不敢施藥,得了風寒計程車兵只能用薑湯驅寒,卻除不了病根。
偏偏這風寒最易傳染,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顫抖的身軀慘白無血色的臉龐,掌握權勢的人可曾看過這般景象?可曾想過這一個個倒下計程車兵,許多都是沒滿二十的孩子?
風寒染病的訊息傳到列辰那裡,軍長們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病者留下。」
為了防堵病情擴散傳染給尚未染病的人,列辰將這些人留在發病的該處停留地,拋下了,列辰從不拋下計程車兵,甚至嚴令軍醫留下為其治病。
得了病的人,就像條沒人要的狗,蜷曲發冷的身軀悲傷地抖動,卻抖不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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