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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思晴嘴唇輕輕抖動著,蒼白著臉看著他。然而這一年來的磨鍊讓她很快鎮定下來,隔了一陣她又悄聲道:“那你姓南宮總是千真萬確……”
雲漫天冷哼了一聲,道:“我姓雲——這點永不會變。談姑娘,我真的幫不了你。”
談思晴見他語氣變得強硬,知道他不肯原諒南宮無極昔年對他母子二人的無情。雖覺失望,卻也能體會他心情一二。她幽幽嘆了口氣,望著墳頭苦笑道:“倒是我太執著了——他既是自殺,哪裡還會在乎他去之後南宮世家的存亡?”呆了一呆,又笑了一聲,道:“我這一生,都不知做了些什麼——其實即便做了什麼,也只是給別人帶來麻煩,更不會有人領情,我又何必再白費心思?”
雲漫天心頭一震,不由看向她。這個女子對南宮無極痴心一片,可南宮無極臨死前只怕根本不曾替她考慮過絲毫。她付出再多,終不過是枉然,而這一切究其根由不過是因為她愛的人不愛她。這讓他不禁聯想到自己與南宮寒瀟,會不會到頭來也是自己在白費心思?他心頭忽地突突亂跳了起來,不覺間額上細汗密密鋪了一層。
談思晴見他神思恍惚,也不好當面問他原因。她站起身來,一回頭,見南宮寒瀟正呆站在幾丈外的大樹下,目光茫然遊移。談思晴覺得他神情有些古怪,下意識又看向了雲漫天,雲漫天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正與南宮寒瀟的目光相撞,他眼珠一縮,一瞬間冷汗溼了衣衫。
“孩子呢?”這時談思晴打破了僵局。
“……他們游水遊得太累,睡著了。我叫送你們上山的轎伕將他們抱回轎子裡去了。”南宮寒瀟道。
談思晴“哦”了一聲,見夕陽漸漸西下,道:“……那我也走了,再不下山天要晚了。” 之後稍稍收拾了一下東西,又說了幾句告辭的話,便提著籃子幽然而去了。
兩人默然佇立,墳頭上的青煙搖曳良久,終成殘灰。遠處長笛一聲,送走脈脈餘暉,無痕相思。山林漸漸披上了夜色,只等一夜清露沐浴,再迎來新的朝陽。明朝與今日並無太多不同,只是不經意間世上又添了幾多新墳,更有多少孤墳漸成平地,再無蹤跡可循。
下山前雲漫天最後看了一眼那一塊塊青石砌成的墳,驕陽下令人焦躁的齊整暮色裡卻成了陰沉孤寂,再多愛恨冤仇,若是入了黃土便再不餘一物,這讓他不覺心生悲涼。然而他頹然驚惶的心卻反而重新振作起來——自己與談思晴畢竟不同,南宮無極已經死了,可南宮寒瀟卻還好好活著,並且就在自己身邊。無論前路如何,他們終是要糾纏下去,至死方休。他暗地裡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等陸續祭拜過了雲知暖、南宮嘉炎以及南宮夫人,回到金陵涼水鎮時已是六月上旬的一個晌午。去年六月兩人離開蘇州後便隱居在了涼水鎮,只是到了冬日時又各奔了東西,後來雖然重逢,卻因忙於照顧寧惜酒,一直未曾回來過。一轉眼半年過去,此刻雲漫天看著緊閉的院門,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聽見門裡傳來細微聲響,他稍稍收回了心神。之前與南宮寒瀟直接從長江江離洲去了姑蘇,臨行前讓寧惜酒與秦斜川到涼水鎮先住上一陣子。眼下院門裡的聲音自是他們兩人發出的。
推開院門,院裡的情景讓他們一陣驚訝。樹蔭下寧惜酒閉目躺在一張特別的竹床上熟睡著,頭枕著的末端是個凹槽,槽裡放著一盆水,而秦斜川正小心翼翼幫他清洗著頭髮。看見兩人進來秦斜川忙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步子也放輕了不少。
秦斜川專心致志地清理著寧惜酒的長髮,將房屋真正的主人晾在一旁,一點都沒有雀佔鳩巢的自覺。雲漫天雖一向不喜歡他,可是見他對寧惜酒如此溫柔體貼,對他的厭惡立時減少了許多,甚至隱隱有些羨慕寧惜酒。雙腿殘廢之人做許多事都不太方便,象雲漫天自己每次都不得不坐在浴盆裡將頭伸進水裡洗,實在是有些費力。秦斜川想出的這個法子極好,只是前提是有人願意每次幫著洗。
南宮寒瀟見了也忍不住在想:為何我就從沒有想到這個法子?隨即他在心裡自嘲一笑:不是沒有想到,是根本沒有去想。他一直以為自己從前對雲漫天照顧還算周到,如今仔細一想,卻是根本沒用過心思。
這時寧惜酒忽然醒了過來,見了雲漫天與南宮寒瀟兩人他立時面露喜色,道:“你們回來了!”又忍不住埋怨秦斜川:“你怎麼不叫醒我?”
秦斜川沉聲道:“又不是回來了立即就走,你睡醒了再見他們不是一樣?”說話間瞥了雲漫天他們一眼,倒彷彿是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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