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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越裳偏著頭微笑:〃想說什麼?〃
錦瑟猶豫了片刻,淺淺一笑,〃少爺,我要是不讓你去,你不會答應吧?〃
古越裳笑道:〃你不讓,我就不去。聽你的。〃
錦瑟一愣,〃那怎麼行?棠哥兒會死的。〃
〃是呀,那怎麼行,棠哥兒會死的。。。。。。〃古越裳把鼻子埋到錦瑟脖頸裡,輕嘆,〃人生安得長相守,無染風煙不染塵。〃
錦瑟只覺心底極柔軟的地方似是被一根極小的刺輕輕紮了一下,微微的痠痛泛上來,氾濫成無窮無盡的哀感。他忍不住抱緊了古越裳,低聲喚
道:〃少爺。。。。。。〃
〃乖乖等我回來。〃古越裳親了親錦瑟的臉頰。
錦瑟點頭:〃嗯。〃
古越裳突然一笑:〃要是我沒有救回來棠哥兒,自己一個人回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錦瑟怔了一會兒,垂下頭小聲說:〃少爺,要是。。。。。。要是為了救棠哥兒必須拼上自己的命,你能不能。。。。。。能不能不救他?〃
長相守 31
古越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摸了摸錦瑟的頭髮,起身而去。
錦瑟站在抱朴寺的寺門前,看著古越裳一襲白衣如雪飄飄似仙地往山下走去。他想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少爺怎麼會看著人去死而不救?少爺怎麼
會有救不了的人?少爺一定能帶著棠哥兒回來,一定能,一定一定能。
一陣秋風吹來,錦瑟打了個寒顫。
又不知呆呆站了多久,錦瑟心中浮上一個念頭,秋寒又至,該給少爺添衣服了。他慢慢走回寺中,在房中轉了一圈,想不起自己要幹什麼,又
轉了幾個圈才終於想起天冷了,自己得給少爺找件衣服。
開啟包裹,揀出一件灰鼠毛嵌領的秋衫,柔薄的皮毛摸上去又軟又暖。
錦瑟發了一會兒呆,把秋衫捂在胸口,慢慢伏到床上。被褥間還留著一點餘溫,他貪婪地貼緊,吸取那一點溫暖。
不知從何時起,等待成了必修的功課。少爺打獵時,他騎在馬上遙望少爺的矯健英姿,少爺爬樹看大燕子生的小燕子時,他仰著脖子看少爺捧出
的嬌嬌軟軟的小燕子,少爺挑燈夜讀的時候,他在屋簷下捧著下巴煮茶,少爺習劍打拳時,他抱著劍鞘坐在石頭上看比舞者更優美的剛勁風姿
,少爺送胡彥之去北方,他坐在山寺的門檻上望眼欲穿,少爺進京趕考,他去城外送行的高臺上望穿秋水……他不怕等,但,老天保佑,讓他每
次都能等到他要等的人吧!
從早晨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日落西山,再等到素月東昇。
錦瑟在窗前的瓶中插上少爺最愛的桂花,爐子上擱一壺掬的雨水燒開,沏了壺香噴噴的桂花茶。
更漸深,露漸重。
錦瑟在山寺門口坐到半夜,打了個冷戰,便打起阿嚏來。又坐了一會兒,實在支援不住,回房去,裹了一條毯子在床沿上抱膝坐著。
正睏倦欲睡,窗子猛地被推開,錦瑟霍地起身,喝道:〃誰在那兒?〃
夜風吹進來,砭肌生寒,燭火被吹得閃爍不定、奄奄欲死。
窗外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黑漆漆的窗戶像張邪惡的大嘴,空洞地張著。
錦瑟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問:〃誰?〃嘶啞的聲音在寒夜裡傳開,錦瑟才醒悟那是自己的聲音。
無人應答。
是風把窗戶吹開了吧?
錦瑟赤腳走到窗邊,想把窗子拉住,一抬頭,忽見一張蒼白的俊顏浮在窗外。他大吃一驚,叫道:〃少爺,你回來了?你剛才怎麼不說話,嚇了
我一跳。〃古越裳淡淡一笑,從嘴角緩緩垂落下來一縷紅線。
錦瑟心裡一緊,伸手去摸,他要知道那是什麼。〃別動,髒。〃古越裳淡淡一笑,輕輕抓住錦瑟的手,〃別弄髒了你的手。〃
錦瑟這時才看清,少爺前面大半幅雪白的衣襟都被染成了紅的,暗紅的液體正從胸口不斷往外湧,像是誰在那兒開了個泉眼。錦瑟愕然,驟然
間腳底生寒,血液凝結,天懸地轉,天地萬物都覆滅覆滅覆滅,火燒灰揚,劫灰後的劫灰也都熄滅冷卻。一口鮮血衝上喉頭,錦瑟仰面往後倒去
。
一腳跌落,萬萬丈深淵,萬萬萬劫不復!
卻有一個清冽的聲音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