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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天已矇矇亮,我居然還在轎子裡面,背後軟綿綿、暖哄哄地。往後一看,居然是織錦!
他也睡著了,閉著的眼睛上面睫毛好長好長。
我擼了把臉,下轎。
印象裡落雪山莊的清晨還是四年之前,那一個有著雪一樣清冽瞳孔的少年渴望地看著我,叫我教他武功。
一晃眼,已經四年了啊!
撳開簾子,織錦還睡在裡面。他的臉孔已經初步脫去了稚嫩的氣息,下頜不再肉團團的,變得有些尖,加以時日,一定是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沈年,你的兒子長大了,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九泉之下你若知曉,也該安寧。
“織錦、織錦。”
他被我喚醒,臉上迷茫的神情只是一瞬,接著看我,眼神一如記憶中的雪般清冽。
“到了,下來,回房睡。”
他下轎。
我們一起往裡屋走。
我打了個哈欠:“昨晚怎麼不叫我,在轎子上睡屁股擱得疼。”
“看你睡得那麼熟,心想該是累了,還是不要打擾了。”
經過議事廳,廳外靜靜站了一個人。走近了方看出是秦喏。我心裡突地跳了一下,正打算上前打招呼,哪知秦喏哼了一聲,瞥過頭就往屋裡走了。
我吃了個閉門羹,又不好意思當著織錦的面去貼秦喏的冷屁股,只得笑了笑:“有點兒小矛盾。”
織錦卻沒問:“你先去睡,我有點事情和四位管事商議。”
“什麼事?”話出了口才覺得多餘。我即已將權力交出來,實在不該再過問,於是趕忙道:“那我先去睡了。”
織錦點了點頭。在我走出十幾步後忽然叫住我,跑了上來:“小叔,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性命。”
他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倒真沒讓我有何驚訝:“小叔謝謝你的心意。任何人都傷害不到小叔的。”
回到房裡,本想繼續睡的,無奈被織錦最後一句話弄得心緒頗亂,睡不著。他既那樣說了,就再容不得我遲疑。
看來,即便他不對付我,其他三位管事也不會放過我。哎,自古新舊交替,血流成河。
“影。”
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床邊,半張臉隱在黑暗中。
“似乎又要亡命天涯了。找個落雪山莊勢力薄弱的地方,時機一到咱位就跑。”
“是。”影的聲音沙啞如磨砂紙,應聲過後迅速消失在原地。
我嘆了一口氣,獨自起來倒了一杯茶,站在窗前自飲。
天空變成魚肚白,朝陽冉冉升起,不消片刻便會光芒萬丈。一片橙紅之中我又黯然想起沈年。其實經過這麼久的時間,我已經忘記了他的樣貌,只是他溫暖的手,我一直記得,就彷彿刻在身上,隨時隨地能感受得到。
☆、藥迷
而後莊內一切平靜,只不過靜止之中自有暗流湧動。莊內小廝們看我的眼神漸起變化,偶爾能聽見風言風語。
秦喏始終不肯放手吹雪小築,與織錦的矛盾越來越尖銳,幾乎一觸即發。
他不願見我,三次拜訪吹雪小築,皆以外出拒絕。這個人,貪戀權勢,令我無計可施。
入秋的時候,莊內完成了一樁大生意,秦喏殺掉了魔教右護法,帶回了七千萬兩黃金與無數珍奇。
經此一役,他在吹雪小築中威望益盛,越發不肯放手。
“二爺,您的酒到了。”
秦喏帶回的珍奇中,包括窖藏的五十年竹葉青,僅此一罈。壇身是汝昌產的黃陶,用紅泥封死,貼上紅綢。
小廝將酒放在石桌上,熟練地拍開酒封,將酒挪進白玉壺內。
我揮手示意他下去,自酌自飲。
秋風颯颯,酒入愁腸,須臾便醉。
經過酷熱的盛夏,秋爽格外令人身心放鬆。不知不覺地,我睡過去了。睡得異常地沉。依稀感覺有人走近,踏過落葉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越來越近,闖進了危險區域。
手指像被繩子綁住一樣,無論怎樣使勁都動不了,鼻尖似觸到某種冰涼的物體,軟而滑膩。
這種情況,被人殺掉也不足為道。
我拼命地想要醒來,可是就似被夢魘一般,眼皮怎樣都睜不開。
似乎有人聲響在耳側,可是低低沉沉、含混不清。緊張之至時,壓力忽然消失,一切似乎憑空蒸騰一般,再沒有異狀出現。
大約過了一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