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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族恨的熔爐裡把一個人的意志粹煉得更加精純,那一天之後,成才覺得,在那三十多萬條生命面前,為了勝利,他要付出的任何代價或者任何犧牲都是微不足道的,他變得更加沉穩,更加冷靜,當然也更加犀利。
《青山遮不住》第十四章 (下)
漢口本就是一個嘈雜熱門的九省通衢水陸碼頭,蔣介石政府在上海和南京失守後就撤退到了漢口,這裡與武昌、漢陽一併成為當時的政府所在地;這個臨時政府所在地在1938年10月之前,塞滿了從南京和上海撤過來的政府機關、工廠公司,城內城外駐紮著無數參與保衛武漢這個國民政府最後重鎮的各路軍隊;賓館飯店則住滿了從世界各國撲過來的各色記者和參戰志願者。
從南京一路西撤的
36師,沿途在江西補充了大量兵員之後,被調防至漢口,師長已經不再是宋希濂,南京失守總是要有人出來扛這個罪名的,扛旗的自然不會是蔣總裁,也不會是唐司令,那麼宋師長就只能成為犧牲品。儘管日後宋希濂還是被委以重任,並終成一代抗日名將,但想來失守南京而被革職師長的經歷怕也是他日後奮勇抗戰的動力吧。
同樣的動力也深深地壓在每一位36師官兵的心裡。作為新任師長高國最信任的人,成才深深地感覺到36師一點點蘊釀著的復仇的潛流,他嗅得出那種渴望戰鬥的氣息,他明白,只要出發的命令一下來,這支部隊會像瘋子一樣地撲到戰場,不顧及性命地衝鋒的,因為他們欠著一個城市的情,這個情拿他們全師人的生命都還不起。
36師駐地旁邊,是一個門口警衛森嚴的院子,院子從外面看上去像是一戶大戶人家,但是時不時常常有槍聲傳來,期間還夾雜著一些淒厲的哭喊聲,讓人費解生疑。
成才聽師政訓處處長說,那裡是國民政府原來的特務機關整合而成的“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幹部訓練班,據說這個軍事調查統計局局長是陳立夫陳老闆,下面設有兩個處,一處是黨務調查處,處長是徐恩峰,二處是特務處,處長是戴笠。過去這兩個部門都是單獨行事,不過戰事需要,二者在漢口便一起開辦了幹部訓練班,實際上也就是特務訓練班。
聽了政訓處長的解釋,成才明白了隔壁那些槍聲和慘叫來龍去脈的同時,心裡也存了一份心思:袁朗會不會在那個院子裡?有時出了軍營,從那個院門前經過時,也不由自主地會往站著衛兵的大門裡打量,甚至會拿出一根菸,點著,故意放慢腳步,抽上一口,巴望著袁朗或許會從那扇大門裡走出來。
失望是自然的,成才有時會在心裡笑話自己如此地不夠自制,但是有時候,對感情的小小放縱,也是撤離南京之後這段苦澀日子裡一點小小的自我安慰吧。成才明白,這樣的年代,活下來,堅持住,便是對感情最大的珍惜,這樣的年代,死是最容易的事情,要不辜負自己不辜負別人,只有活下來,堅持住。
有句老話叫“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成才不再惦記著那個院子的時候,那個院子卻派人到36師,與高國師長接洽,請求36師派成才中校到抗日干部訓練班交流槍法。
38年初春的那個下午,成才走進了那個有些神秘的院子,他的心裡很坦然,交流槍法也好,見到袁朗也好,他要記住的只是,自己的身份是36師中校副官。
特務機關的訓練場所果真是不一般,即便當年87、88那幾個王牌師開始德式訓練時,也沒有這樣裝備優良的靶場。
交流槍法實際上就是比試槍法,靶位上已經站著一排裝束精幹雙手背握的年青男女,成才嘴角稍稍勾起一點,無聲地在心裡笑了:我還真得打起精神來,不能讓費因茨教授的名聲毀在我這兒,當然,
也得給這幫特務們一點顏色看看!
貌似熱情的掌聲響起之後,一個梳著油晃晃的背頭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誇張而熱情地一把握住成才的手,不用想,這個人正是當年他在長汀從游擊隊營地救出來的中統特務頭子,現在的軍事調查統計局一處處長徐恩峰。
幾年不見,徐恩峰依然是當年熱情得誇張的樣子,賣力地向一眾學員介紹著成才當年救他的英勇事蹟,成才默默卻迅速地打量一下靶場環境,靶場裡沒有看到他最想看見的那個人,不過他注意到了靶場的角落裡一排椅子上,坐著一個沉默的中年人,只是一瞥,他天生的敏銳讓他一下子意識到那個人一定是戴笠,一個和徐恩峰截然不同卻更加陰險的特務頭子。
五年的軍旅生涯,讓半路出家改行從軍的成才陰差陽錯地把狙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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