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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生的眼睛,年青的女記者已經被他的長篇大論打動,眼神變得嚴肅和銳利起來。
鐵路滿意地點點頭,不過下面要說的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難做工作的話題。
“梅生同志,交通員這個工作正因為責任重大,所以,並不好做,怎麼能夠安全及時地把情報送到組織手上,需要膽大心細,需要嚴守紀律,需要對黨的忠誠,需要不怕犧牲的精神,同時也需要便利和可靠的保護色,換句話說,需要讓敵人發現不了不好識別的身份保護。所以,組織上研究決定,你和你要聯絡的這位同志最好是以戀人的身份出現,這樣便於你們兩個人的接觸,也不容易引起敵人的懷疑。”
果然,鐵路再一次從對面那雙漂亮的杏仁眼裡看到驚訝甚至於震驚,然後是不解不安,最後是疑惑,不過,那雙眼睛的主人,那個年青的女記者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鐵路心裡讚歎了一下,“還真是地下工作的好苗子。”
他理解地笑笑,解釋說,“這是組織決定,工作需要,相信你會理解的。你放心,軍事委員會的那位同志和你只是名義上的戀人,工作中他是你的上級,你這邊的聯絡人還是嚴楓同志。明天下午兩點半,愛爾蘭咖啡廳,他會在那裡等你,他的桌上放著一張蘇苔青的新戲〈日出〉的海報。你問他:先生,這張海報能借我看看嗎?他說:當然可以。你說:蘇小姐的這部新戲,好看嗎?他說:非常精彩,小姐看過蘇小姐以前的戲嗎?你說:戰前在上海看過她演的〈賽金花〉。記住了嗎?對上暗號,他會邀請你坐下,具體工作安排,他會跟你說的。”
鐵路站起身,滿意地看著正在默記暗號的高梅生,伸出手,“梅生同志,相信你們一定能出色完成任務。”
走出嚴大姐宿舍好遠了,梅生還有些如在夢中的感覺,那個曾家巖來的首長長什麼樣自己竟然都沒有好好端詳,剛才太緊張也太震驚了,交通員?還是以戀人的身份作掩護?明天下午接頭?暗號?一堆突如其來的資訊打亂了她兩年來平靜得有些過份的地下工作生活,她不是一直都在渴望著想像中的地下工作者應該的驚險刺激嗎?難道從現在開始,這一切真的開始了嗎?她,作好準備了嗎?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她,想到明天的接頭,心頭莫名地竟有一絲慌亂:明天那個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明天以後,將會和他以戀人的身份出現,那麼,嫂子她們會怎麼想?他,會怎麼看自己,會怎麼想自己?
野戰醫院病房的地板是當年日本人留下的木地板,高梅生躡手躡腳地走著,生怕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把成才吵醒。成才入朝參戰之後,他和她就沒有見上一面,半年前自己跟隨談判代表團入朝,本希望有丹東的車站見上他一面,時間卻不允許,匆匆而過的車窗裡,她依稀看見怪鐵道線邊上一群修鐵軌的軍人裡,似乎有他的影子。
雖然她希望他醒過來,和自己說說話,但是看著病床上那個人蒼白和消瘦的臉,看著那張臉上掩不住的憔悴和勞累,她更希望他多睡了一會兒,只有她知道:那麼多年的臥底生涯,他的心有多累!
高梅生至今都無法忘記那一天下午,走進愛爾蘭咖啡館,很明顯的位置,一張咖啡桌上放著蘇苔青的新戲海報,桌旁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坐著一個穿深色西裝的年青男子,她走過去,儘量隨意地開口:“先生,這張海報能借我看看嗎?”咖啡桌後面坐著的那個年青男人,側過頭,笑著看著自己,臉上是那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酒窩,“當然可以。”
聽到從這個人嘴裡說出來的暗號,高梅生當即楞在那裡,驚詫和慌亂差一點讓她忘記接下來的暗語,身邊的那個人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微笑著等待著他,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眼神裡有一種她不熟悉的鼓勵。
“蘇小姐的這部新戲,好看嗎?”高梅生終於想起來了,也終於說了出來。
“非常精彩,小姐看過蘇小姐以前的戲嗎?”身邊這個人的回答鎮定,從容,似乎根本不認識自己,一如平時跟一個陌生人開始聊天那樣隨意。
“戰前在上海看過她演的〈賽金花〉。”高梅生小心地說完了最後一句暗語。
“〈賽金花〉,我倒沒看過,小姐約了朋友了嗎?要是沒有,不如坐下來,給我講講〈賽金花〉,我請您喝咖啡?請原諒我的冒昧,您知道,我是蘇小姐的忠實戲迷。”身邊的這個人熱情地邀請著。
“我約的朋友還沒有到,都是蘇小姐的戲迷,咖啡就不用您請了,聊聊蘇小姐的戲沒問題。”身邊這個人的從容讓她平靜下來,也帶給她不知道哪裡來的機智,她圓著他的話頭,自然而從容地坐到他對面,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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