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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地滾落,怎麼可能?他是那個紅狼,那個中央特科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那個自己在他的槍下僥倖逃過一劫的紅狼?
看著齊桓震驚的表情,成才慢慢收起笑容,嚴肅卻平靜地看著他,“那一年特科的洪世成叛變,中央開會的會場被你們包圍了,只有我在包圍圈之外,一把狙擊槍要了洪世成的命,也要了你不少同事的命,當然,我在瞄準鏡裡看到你了,但是我沒有開槍。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成才沒有等齊桓的反應,兀自說了下去,“因為在之前,我剛從德國回來的時候,有一次在街上碰上你們追捕共產黨,你那位上司硬說我像共產黨,其實那時候我根本不認識共產黨,幸虧你給我解了圍。那件事,讓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善良,和那些特務不一樣。”
“所以,你那一天沒有打死我,給我留了一條命。”
“我的槍從來不對著正直善良的人。”
齊桓從震驚中漸漸清醒,他開始思考成才對他吐露如此大的關乎生死的秘密的動機,“你為什麼告訴我?你不怕我向戴笠告密?”
“我說過,你這個人善良,有良心,你不會告密的。兩年了,咱們倆生生死死好幾回了,我這個人怎麼樣你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瞭解。”成才鎮定地看著齊桓。
開口之前,他猶豫過,籌躇過:是不是要在現在向齊桓攤牌,此刻是否是爭取齊桓的最佳時機?
開口之後,他卻坦然了。如果自己看錯了,齊桓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和即將交付給他的使命,那麼,至多也就是爭取不成,失去齊桓這個朋友;而最差的結果莫過於齊桓向戴笠舉報自己是紅狼,但除了齊桓的口頭指證之外,沒有任何人證和物證可以為此佐證,戴笠至多也只是將信將疑,自己的歷史清白乾淨,沒有任何和共產黨勾連的痕跡。
齊桓沉默了很長時間,仍然是低著頭看著杯子裡的茶葉,成才靜靜地再次給他的杯子續上水,他抬起頭看了看成才,臉上還有一些不能相信的神情,“其實我早應該從你的槍法上想得到的。還有,日本人那麼變態殘忍的刑罰,除了共產黨,不會有人挺得下來的。我早就該想到的。”齊桓一邊說一邊搖頭。
成才笑笑,“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進復興社當特務不是你的本意,其實我也覺得,你這個人太耿直,心太軟,一點兒也不適合當特務,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升不上去。”
“我真是煩了,我早不想幹了,要不是因為打鬼子,我真的想回浙江老家養魚去了。”
“沒錯,現在咱們應該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早點把鬼子趕出去,而不是向自家兄弟後背捅刀子。”
“你說,我到西安之後該怎麼做?”
“盡力阻止滲透計劃的實施,如果以你個人的力量阻止不了,那就盡力彌補。給延安方面提供一些你範圍之內的幫助,也就是說,在你職業道德守則認可範圍之內的幫助。”
齊桓本以為成才會直接提出要求他為共產黨和延安方面工作,他沒有想到,成才從他的角度考慮,只是說,盡他的力量提供一些幫助就行。
“到了那邊,會有人跟你聯絡的。你自己一切當心,一切要以保護自己的安全為主。頂多問你個不作為或瀆職,你是戴老闆和毛處長的老鄉,他們不會拿你怎樣,總要比通共的罪名輕得多!”
《青山遮不住》第二十六章(下)
梅生並不知曉成才和齊桓談話的內容,她只看見兩個朋友握手告別的時候,比往常多了幾分鄭重,卻又沒有了客套;梅生更不知曉,她再次見到齊桓,是在五年之後,1946年的雙十節,她和成才正式結婚的宴席上。
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發,美國參戰,美國援華飛行員和軍事觀察員也陸續到達重慶,在成才的運作下,高梅生成了美國軍事顧問團的一名出色的女翻譯,而成才作為張治中將軍的親信參謀一直在軍事委員會工作。
他和她是中共南方局獲得國軍和美軍重要情報的一條可靠而及時的秘密渠道;
他和她一直在談著“戀愛”,他和她對熱心的外人說:抗戰勝利了再談婚事。
前線打仗的高城對這個準妹夫非常滿意,以至於後來就直接把家信寫給成才,信裡總是叮囑一些“吾妹頑劣,一起生活,體諒照拂”之類的話語;
鐵路約見成才,兩個人談完工作,鐵路總要暗示性地點撥幾句:周副主席和鄧大姐很關心你們倆,抗戰勝利之後,他們可說了要參加你們的婚禮呢!
成才聽完鐵路的話,臉上笑著,心裡卻在嘀咕著到時候真要結婚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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