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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在中問出口,齊夷航便俯下了身子。快得金在中來不及反應,那溫熱的兩瓣就貼到了他雙唇上。頭頂上昏黃的路燈光被瞬間遮掩,金在中訝異地縮了縮脖子,圓睜的雙眼閃過無措。
就那輕輕的退縮,齊夷航也感到了。他拉開一絲距離,隔著眼鏡,金在中竟看不清齊夷航的表情,只覺得是一片黯然。忽而,金在中感到腰間一雙施加力量的手將他納入懷抱,再次衝下來的重吻也帶上了莫名的侵略性。
這次金在中沒有躲,他怔怔地任唇舌被採擷,仰起的雙眸裡盛著滿滿的路燈光,然後逐漸模糊,變成明黃色的一片柔軟。金在中感到那從衣襬伸進去的手是冰涼的,他弓起身軀,死死捏緊齊夷航的臂彎。
“……對不起……”金在中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酒精的味道讓他舌頭麻木,連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在中無助地一遍遍道著歉,朦朧中看到齊夷航伸出手來,替他擦了擦眼淚。
身體,永遠先於大腦給出了正確答案。
金在中由細細的抽泣轉為大聲嗚咽,順著齊夷航的身軀緩緩滑下。他埋首在雙膝間,發出這幾年都沒有過的暢快哭聲。
金在中只能確定,鄭允浩的離去並未讓他好過多少。即便他對鄭允浩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最佳決定,即便無法繼續在一起是已定的結局。
他能坦然地面對鄭允浩和周圍所有人,卻無法坦然地面對自己。系死的結誰都解不開了。而他只能帶著這個結,義無返顧地背道而馳下去。
世俗是個太過猖獗的東西,它將所有事物矇蔽上灰塵,即便擦去也不復當年清澈,回頭也是枉然。金在中沒得選擇,徒留一份曖昧,空嘆一句曾經。
齊夷航摸了摸在中發頂,像安慰孩子般柔和的動作,帶著他特有的溫潤氣息。
“德國那邊醫學院邀請我過去作交流,為期五年,我本來是想問問你意見的。”齊夷航緩緩說著彎下腰身,他的話像羽毛般撓過在中耳邊。“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很好,真的,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金在中記得這天齊夷航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下星期的飛機,來機場送我吧。”
齊夷航的離開著實來得突然,讓有天等人疑惑萬分。去機場送他離開的也只有金在中一人,從他口裡卻是什麼話也套不出。而齊夷航走之後,金在中的重心整個放到了茶樓和小珉身上。
生意在幾年裡做的火熱,這茶樓裡頭,來來往往無數人,也帶進帶出無數訊息。有天伏一囂張地跑到中東地區,回到他們熟悉的生活圈子重溫了一段時間;俊秀貌似也開始了一段屬於自己的感情,初戀的少年很容易就被看透心思,他倒也不拘謹,無論欣喜與困擾,與在中都時不時談談;最誇張的是唐茜,時隔許久再接觸時,竟是她結婚蜜月的訊息,物件是名警察。
金在中就這麼聽著看著,覺得這世界日新月異的變化,可這變化卻怎麼也容納不下他。他依然無論陰晴、節假,每日清晨都早早開啟茶樓大門,為這條街上傳出第一縷幽香。
小珉也長大了,早不是那個黏在在中身邊糯聲糯氣的奶孩子。十幾歲的少年意氣風發,用不完的精力和聰明頭腦讓他早早嚮往著獨立生活,也只有疲憊後回來面對在中時,才露出熟悉的小鹿般眼神,撒嬌地在中在中一遍遍喊著。
唐茜寄過來的請柬還附上了一封信,金在中將那素白的信封展開,信紙被陽光照得通透,筆墨的味道沁心。
在中:
我猶豫很久才打算給你寫這封信,我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外人能強加說辭的。只希望,你能在餘下不多的時間裡去看他一次。
這些年,都是我在打理鄭總的起居,我盡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好的那部分,如今卻是有心無力了。三次手術耗掉了他大半元氣,也是註定要在輪椅上過完餘下的日子了。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你留給他的孤獨裡,拒絕了任何人的陪伴。除了那顆虔誠的贖罪心,便什麼都不剩了,明明才四十不到,卻已遲暮。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少數時間能跟我說說話,卻都是與你呢喃不清的回憶。
或許他已認不出你,死在自己的回憶中。所以如果可能,請最後去看他一次吧。
唐茜
隨之附在下面的地址,是遠在波爾多陌生而未知的街道。金在中摩挲了一下那串地址,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世界太小,流年太短,當真經不起挫折與磨難的雕琢。千瘡百孔而狼狽不堪的生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