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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設在客廳,屋子裡的電視機茶几沙發都搬走了,正中央放著一張床,床上蓋著一條白布,看不到下面是什麼。
床前放著香案、火盆,景陌的幾個嬸嬸在燒黃紙,菸灰漫在半空中,只看到火光一閃就熄滅了。灰攢了半盆,香灰味嗆鼻,聞不到其他味道。
許景陌心惶惶然沉下去,他不能相信,那個白髮鬚眉的老人就這麼沒了。
太突然了,老人幾乎沒生過病,上次他還帶著趙衍去看他,看他扎金山銀山,扎搖錢樹。怎麼突然就沒有了呢?
他愣愣的站在一邊,不想靠近那張床。身邊有人說是突發腦溢血,怕影響他考試所以瞞著,他也好像沒聽到。景陌媽媽拉他去院子裡先吃飯,說院子裡有同學找他。
趙衍在許景陌家門口站著,當然也看到了裡面的情況。他一看到牆角堆的紙糊的祭品,就覺醒了。他擔心許景陌出什麼事,一直站在門口沒走。
此時,他看到許景陌從屋子裡出來,他站在院子裡,臉上沒什麼表情,太陽照在臉上使他眯起了眼,趙衍覺得他像是想哭,但是他終究沒有掉下眼淚。
許景陌站在他面前不說話,趙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景陌媽媽問趙衍:“你是陌陌同學吧,和他一起回來的?留下吃頓飯吧。你看家裡這麼亂,也沒什麼好吃的招待你。”
趙衍忙道謝:“不用了阿姨,您不用管我,我看看景陌就好。”
景陌媽媽歉意的道:“那阿姨就不和你客氣了,你想吃什麼自己就去拿。阿姨手裡還有點事,你先陪陪陌陌,我待會就來。”
趙衍爽快的道:“沒事,您忙您的,陌陌我看著。”
景陌媽媽向他點點頭,轉身回屋忙去了。
所有的人都很忙,院子裡壓抑著一種肅冷的氣氛,沒人有空理會他們。
趙衍去拿了兩碗豆腐湯來,放了一隻勺子給許景陌,對他說:“多少吃點,接下來還有很多事做呢。”
許景陌坐著不動,他怎麼可能吃得下東西。屋子裡躺著的是一具屍體,還是從小把他養到大的爺爺的屍體,他還沒回過神,哪裡有心情吃飯。
趙衍不知道怎麼勸慰他,只好陪他也坐著不動。
不一會,景陌媽媽帶他進屋了,葬禮的有些儀式是需要他這個孫子參與的。
之後的一切都像是在夢裡進行。
他跪在那張床前磕頭燒香,由長輩中的一個伯伯教引,要跪就跪,要磕頭就磕頭,膝蓋磕在地面上發出悶的一聲響。
一屋子的叔嬸姑嫂手裡捏著一塊饅頭,圍著那張床邊走邊往中間罈子裡塞饅頭進去,走著走著,饅頭塞不進去掉落了出來,人群中突然噗的爆出一聲笑,嚴肅悲傷的氣氛因為那聲笑驟然變成了諷刺。
十點的時候,爸爸在院子裡點燃了紙馬,白灰飛揚在半空,都飛到景陌臉上去了。眼有些疼,他看不清紙馬輝煌燃燒起來的樣子,就立時燒成了灰燼,耳邊響起震耳的哭聲。
十一點,花圈開始擺滿了院子,一直襬到院牆外面,裡裡外外走動著親戚鄰里,沒人管趙衍,他也沒走,一直在院子的看著許景陌。院子裡悶熱異常,走來走去的人踩著剛才白馬的灰燼,陽光下又像燒著了。
後來靈堂裡敲鑼打鼓的奏起靈樂來,屋子裡發出許久許久悲傷的慟哭,因為老人去的急,從醫院接回來後就安在了長子這裡,大多數人都是急急忙忙趕來的。許景陌站在一群黑色衣服的人中間,沒有哭,只是面無表情的站著。
葬禮一直進行到下午臨近傍晚才陸陸續續結尾,這時主人家才有空招待起客人來,景陌媽媽從酒店訂的飯菜,晚上留了親戚和鄰里街坊在院子裡吃飯。趙衍還沒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著許景陌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挪不動腳。家裡一片忙亂,自然也沒人來管他,他也被當做鄰居請到了宴席上。
許景陌接近兩天沒有正經吃飯了,火車上一晚的奔波加上白日一整天的磕頭送葬,已經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和趙衍在院子裡坐著吃飯,夏日的夜晚屋簷下開了電燈,瓦數不高,院子裡昏黃暗沉也照不清晰。飯桌上的大人們臉上有種來日疲憊的悽然,有幾個小輩在電燈下蹲著說話,其中一個突然說,你說爺爺是不是還沒走,我看到院子裡燈晃了。深暗的院子裡,大家聽著詭異,喊了一聲那小子,但他還是堅定的說好像看到什麼了,爺爺一定還沒走。
一院子的人吃著飯,裡屋突然爆出一大聲響,像是桌椅推到了地上。許景陌被驚的顫了顫,緊接著裡面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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