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會瘋的,到現在我還沒告訴他,以後我就說,媽媽生病,治不好了,讓他好好照顧奶奶……”
林澤說:“我知道,都會使用化名。”
她說了一個農村城市,又小聲道:“我先生早死,剩我瞎眼的婆婆和我兒子,我只有小學畢業,不像你們都讀了大學,我家很窮,你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窮,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工作都找不到,只能種地,每年都有人餓死、病死,小孩子都沒書讀,要到很遠的地方去唸書,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不想留在家鄉,讓我一個老鄉帶著我來廣州找工作,帶我來,開始說好是當服務員,後來又不是,把我們帶到一個地方,我開始還不知道是哪裡,後來才知道是夜總會……”
“那個人給我一百元,我承受不住錢的誘惑,後來就當了表子,心想只要老鄉保證不說,反正這裡也沒有人認識我,把錢存夠以後就不當了,回家去陪兒子唸書,把他培養成材。後來發現表子一行裡面真的太……太噁心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染上的,也不知道在確診前傳染給了多少人,你讓正常人……不要碰這一行,也別和這行有任何接觸……真的……”
林澤沉默地聽著一連串的“後來”、“後來”,聽完只能點點頭,許多話放在此刻說已經不再有意義。
早在當實習記者時他就跟過一位前輩去參加給性工作者人群派發安全套的工作,那位前輩是他畢生都不會忘記的老師,正是因為有他的教導,林澤才真正地邁出了從學生到記者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她還說到她的一個同行得了艾滋病以後還繼續在接客,和志願者聊了一晚上,答應去接受治療,但在接受治療之前就死了。
林澤在ipad上作了幾個提要,朝她說:“謝謝你願意把這些說出來。”
她回去了,又有一個男人過來,長得很帥很精神,主動和林澤握手,笑道:“你是四川人嗎,小帥哥?單身?”
林澤道:“重慶的,我姓林,怎麼,你要找我搞物件嗎?”說著和他握手,那人自我介紹道:“你叫我林哥就行,我叫林小K。咱們一家的。”
林澤心想這是什麼怪名字,不過大家都不會說真名的吧,他也有點意外患者裡也有像面前這人一樣,陽光樂觀的,那男的又喊道:“斌斌!你給我過來!”
聽起來像是在叫一條狗,另一個男的臉上帶著刀疤,跟塊黑炭似的黝黑結實,在飲水機旁接水喝,唔了聲,看樣子也有三十來歲了,過來陪他坐下,說:“你叫我斌哥就行,小弟今年多大了?”
林澤道:“我86的,你倆……都是?誰先開始說?”
林小K說:“他沒生病,生病的是我,我正在給他物色一個靠譜的,等我死了能陪他過過日子……”
斌哥拍他戀人的腦袋,怒道:“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少說這種話!昨晚上還沒修理夠你?”
林小K貓一樣地坐在高腳凳上,笑著晃來晃去,林澤說:“怎麼聽起來像是我虧本啊。”
林小K和斌哥都大笑起來,斌哥又道:“別人有主的,磊子是他男朋友,你小心磊子揍你。”
林澤開啟錄音筆,林小K說到他和斌哥認識的故事,倆東北小夥的生活就是一本平平淡淡,沒有什麼狗血的流水賬,他倆都30好幾了,原本兩人也是計劃著在一起的,後來因為工作原因,彼此分居兩個城市,有次吵架了分手,林小K便出去419,結果染上了。後來兜兜轉轉一段時間,斌哥知道了這事,便讓他到廣州來,兩人依舊在一起生活。
距離林小K得病也已經過了將近十年,艾滋病的發病率是每過一年便增加不少,最後他說:“我就擔心一件事……”
“你膈應人不!”斌哥又教訓道:“我自己的人生,自己會安排,保證過得好好的。”
“好吧。”林小K無奈道。
林澤受不了這一對,被說相聲般逗得既心酸又想笑,說:“好好過,不容易的。”
又一箇中年男人過來,坐在對面,說:“你是記者?”
林澤點點頭,那男人道:“我問你,你覺得我有沒有必要坐在這裡。”
“什麼?”林澤有點迷茫。
男人說:“我沒做過壞事,看見老人摔倒了我會去扶,在超市裡買東西,收銀員多找了我零錢我發現以後會退回去……”
林澤開啟錄音筆,安靜地聽那男人說。
“我家樓下一個不認識的阿姨生病了,我半夜三點揹著她上醫院。我很愛我曾經的老婆,為了她的工作,我換了個城市,住過去和她一起生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