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他抓住一個——不知明日是否要出門,可要偷偷去張望寶琴一眼?
念頭一出現就被他打消。這種冒險的事還是別做為妙,萬一叫人跟蹤了,不但白白將寶琴送走,還連累了許先生和學館。更何況,許先生心地善良,學館裡孩子多又熱鬧,寶琴沒有理由會過得不好。李惟閉上眼睛,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寶琴的心裡怎麼會好受?
李惟心事重重,直到後半夜才睡著,卻又做起噩夢。夢裡,他帶著寶琴去曲城趕集,大約和上次過年前差不多。兩人本來手拉著手,有說有笑,他掏出錢買東西,一回頭,卻不見了寶琴。李惟大喊著寶琴的名字,滿大街地找他,繞過一個個攤子,鑽進一間間鋪子,拉住身邊經過的每個人問,恨不得把每家每戶的門都敲開。但寶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半,沒有人見過他。李惟似被重物壓住了胸口,心愈來愈緊,呼喚的聲音愈來愈焦急。他心中似乎隱隱明白這是個夢,想要快些醒來,但熟悉的曲城忽然變了模樣,李惟被困在其中團團轉,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更找不到寶琴。
他絕望到極點反而醒了過來,一下子坐起。李惟抹了把額頭的汗,窗外天空微微發藍,早起的鳥已經開始鳴叫。李惟跳下床,飛快穿好衣裳鞋子,顧不得自己狼狽,奔出門去直往學館。他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看寶琴一眼,看他在睡夢中安然無恙,不然自己只怕要急得發瘋。
鎮上清早有霧,石子路溼滑,又看不太清。李惟跑得急,差點跌了一跤。他踉踉蹌蹌跑到昨天經過的河畔,模糊中忽然瞧見有個身影向自己走來。李惟心怦怦直跳,停下腳步愣愣看著來人。那人生得瘦小,手上提個包袱,愈是走近,愈是遲疑,最後竟也頓在原地,不敢置信般喚道:“李惟?”
李惟衝過去一把抱住寶琴,不管不顧死死將他摟在懷裡,“你……”寶琴又驚又喜,猶不相信地摸了摸李惟的背,“你來接我了麼?我、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回來!”李惟說不出話,夢裡的恐懼和慌亂還殘留著,失而復得的感覺叫他怕自己一開口連聲音也變調。寶琴卻誤會,緊緊抓著李惟的衣衫,認真道:“我不是任性,也不是不聽話,我真的好好想過了。如果曲南鎮鬧了災荒,大家都得逃命,你會扔下我嗎?我信你不會。這次的事,往大了說,不過是誰想當皇帝。而鬧災荒,卻是老天在作祟。皇帝也就是個天子,難道還能大過老天爺去?老爹的事尚且如此,怎麼兒子的事你反而害怕了?”
他說得有板有眼,李惟卻笑了起來。什麼胡亂打比方的歪理,天災與人禍,難道還能拿來比較了?這一笑,卻笑得停不下來。李惟在心中不斷搖頭,寒窗十年,讀書萬卷,卻不願反駁寶琴的一字一句。他笑自己,徹底認輸。其實很早之前就認輸了不是麼?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卻敵不過內心思念寶琴。那些自以為是的道理,都讓他們見鬼去罷!
寶琴卻摸不準他在想什麼,可憐兮兮道:“你別笑話我異想天開。我從小就被賣給人牙子,根本不記得爹孃,長大了才聽說是因為家鄉鬧了饑荒,後來又被那個壞蛋賣到青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受夠這種被扔來扔去的滋味了!”李惟吻他的額頭,他帶著潮氣的眼睛,最後是他顫抖的嘴唇,繞了一大圈,終於回答寶琴最初的問題:“對,我來接你回家了。才不過一個晚上,我卻想你想得受不了。寶琴,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第三十一章
兩人回到家裡,旁人都還未起來。寶琴坐在屋內,忽然想起玉佩的事,便從衣內取出給李惟瞧,“昨天許先生把這個給了我。”李惟定睛一看,意外道:“先生竟然給你了?”寶琴挑起眉毛,“你什麼意思?先生不該給我麼?”李惟坐到他身邊,笑道:“我一時說錯話,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是我爹留給先生的東西,我以為他更願意自己收著。”寶琴心道李秀才把玉佩交給許先生不是為了轉交給未來兒媳麼,先生留在身邊做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他也沒有細想,只得意洋洋道:“這下我可算長輩承認的了,往後你得聽我的話!”
李惟笑罵一句造反,湊近腦袋去親寶琴。寶琴笑著向後閃,一個追一個躲,結果兩人都跌到床上。李惟順勢將寶琴壓在身下,寶琴眼睛亮晶晶,問道:“你說你想了我一個晚上?”李惟卡在寶琴腿間,故意向上頂了頂,“這裡想。”又拉起他一隻手放在自己心口,“這裡更想。”寶琴微微紅了臉,卻不知是為他哪句話。李惟最愛他這副欲怒還羞的模樣,低頭含住他兩片嘴唇,簡直心花怒放。
兩人陷在床上胡鬧了一陣,直到小鼓在門外喚道:“李公子,用早膳了。”李惟依依不捨地爬起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