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尤立於高位,我們幾個在他眼中,恐怕就如同要蚍蜉撼樹的黃口小兒一般,自不量力。可是身為皇上的黨羽,我們不被人家放在眼裡,也就算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自己又怎麼說的出口?
景元覺仍舊看著郭怡,直到他臉上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最後冷汗涔涔而下,仍然抄手立著,不發一語。
顧文古看看不忍,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他轉頭看我,我搖搖頭,他闔了闔眼,咬緊牙關,抿白了唇。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景元覺收回盯著郭怡的目光,平靜的吩咐,“兩位愛卿報備完了,先下去吧。”
“是,臣等遵旨。”
郭怡顧文古離開,剩下還沒報備的我。
景元覺自行坐上書案,往下掃我一眼,“你剛剛也怔住了,回神還能制止顧文古多嘴,倒是反應快。”
聊天般的語氣間,聽不出他有什麼情緒,恍不似剛剛炯炯盯到郭怡冷汗直下的那人,可惜,他明明就是。
不好答啊。
“皇上明鑑……微臣也是個俗人,見到皇上與尚書大人甥舅情深那樣感人的場面,怔一怔,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面前的人龍顏不抬,“這說得好,比起郭怡那通昏話,不知多了多少歷練。”
我暗自垂汗……
推脫不過去了。
郭怡說錯,顧文古不敢說,我有什麼高明之處,非要我說?
身為九五之尊,卻忍受別人處處制肘,不動不發,一兩年,人家還說是吾皇年幼,動心忍性,以待時機——如今四年有餘,皇上也二十有二,忠良口中的忍耐,也變成了苟且偷生,負我山河。
一個人隱忍至此,甘苦自知,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何況,天子乎?
就是知道這個道理,凡真的事關天子的臉面,我們心中可以理解,行動可以配合,嘴巴一向都是牢牢關上,不敢有絲毫的逾越。這項沉預設知,是一種主子和屬下的默契,本來相安無事,可惜隨著今天周肅夫的亮相,如同一顆小石子打破一潭深水——沉渣泛起,君臣之間,要現底了。
“……臣只是知道,能讓皇上打點精神應付的,決不是尋常人物。”猶豫半天,我說了一句。
用眼角的餘光看聽的人,只見他吸一口氣,雙手交疊,十指交叉,表情平靜的看著前方的某一點。
然後,出口極為爽快。
“的確。”
沒有怒氣,沒有怨憤,只是認可事實。
不由得佩服。我試探了,他承認了。兩個字……包含了多少氣度,理性,隱忍,也不知道折了這個人多少的驕傲,才能如此爽快的說出。
張了張嘴,往常的如簧巧舌,此刻重若千斤。
“……皇上,中書省今天的文案,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河南瘟疫的……”
我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在顧左右而言他。
“——不用細說了。”
景元覺打斷我,推開手邊寥寥無幾的奏章,那是由三省六部每日裡直接呈給他的,無關痛癢的少許。
他看著我,一道劍眉,高高揚起,“怕他嗎,朕的舅舅?”
淡漠的語氣,輕輕的問,明明白白的試探。
我怕……我如何能不怕?
即使我相信他終究不會放過周肅夫,那也是在將來,如今的周肅夫,要碾死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再看看景元覺,那貌似波瀾不驚的眼中,有一絲星光閃動,他在等待答案。
我垂下頭思考怎麼答。
昨天關係才略有緩解,私下裡說話,他就回到了旅途時那麼直接。君臣有別,身為皇帝,能如此平易近人,禮賢下士,我是很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我不能為了旁人的權力爭奪,肝腦塗地。
再不說話,只怕過多的猶豫,本身也會給出答案的一部分。
抱歉了,我並不比郭怡顧文古高明,也不如他們忠心。
“皇上希望臣怎麼答?”
笑笑,只盼著把球推給他。
面不改色,他也一笑,“唔,自然是希望你說真話,不過你要說假話,也無妨。”
輕鬆的,又把球推給我。
不由苦笑,我說假話……什麼時候能騙得過他口蜜腹劍的祖宗。假話不能說,真話也不能說,那就只有廢話了。
“咳,說實話,尚書令大人老謀深算,權傾朝野,手段之狠厲誰人不知,我區區一個毫無背景的鄉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