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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總有些不痛快。”
說罷,冷月瀾放下茶杯,在棋盤落下一子。棋盤上星羅棋佈,黑白子縱橫逐殺,而棋盤之外,氣氛卻一片蕭然。
魏煦抬頭望向冷月瀾,表情誠懇:“他是為您好,您別怪他。您如今處境尷尬,確實不宜離京。”
待魏煦下了一子後,冷月瀾把一顆白子拿在手中,說道:“本王心裡有數。”
亭外遍植梨花,紛飛如雪,淡淡的梨花香遙飛入亭,似有若無,香沁脾胃,讓人精神一振。冷月瀾起身掀開紗簾,看著外面漫天飛花,想起去年蕭段入住熙王府時,也是梨花遍地的時節,心裡又酸又甜。
魏煦看著冷月瀾那落寞的背影,沉默片刻,終於說道:“臣現在已經看不懂陛下了。”
冷月瀾回過神來,回到桌前坐下,目光落在碧綠的茶湯上,低聲說道:“別說你了,本王也不懂他。”
逸王伏誅之後論功行賞,他什麼也不敢要,唯恐賜無可賜,終賜三尺白綾。自那之後,他行事愈加謹慎,不結黨,也不敢招惹任何江湖人,但有時候冷筠看著他的眼神卻深沉得讓他頭皮發麻,他真擔心哪天一覺醒來便看見一道聖旨及三尺白綾。
然而,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輕,更何況他的命是冷筠救回來的,若冷筠真要殺他,他也只能引頸就戮。
這話題沉重得讓人呼吸不暢,兩人漸漸沉默下來,只餘風聲。
過了片刻,程古稟報冷筠的近侍李四喜求見,冷月瀾和魏煦立刻出亭相迎。待他們把李四喜請入亭中,上了茶,李四喜立刻低聲說道:“殿下,陛下有密旨給您。”
說罷,李四喜恭敬地向冷月瀾遞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冷月瀾立刻恭敬地接過,鳳目一掃,看見在信封一側寫著“熙王冷月瀾開拆”幾個楷書小字。
冷月瀾把密旨收入袖中,含笑說道:“李公公請用茶。”
李四喜卻搖頭道:“臣還要回宮向陛下覆命,不宜久留,臣告辭。”
既然如此,冷月瀾自是不便留他,只得說道:“請。”
待李四喜離去之後,冷月瀾立刻拆開冷筠的密旨,把裡面的內容細讀一遍,讀罷,他的神色乍驚乍喜,複雜難辨。
魏煦見狀,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冷月瀾把密旨放進袖袋裡,沉吟片刻才說道:“陛下命本王秘密下江南,一路跟蹤蕭段,並定時向陛下報告蕭段的行蹤。”
魏煦聞言,臉上的神色驚疑不定:“難道陛下連蕭段也不相信了?”
冷月瀾搖頭,語氣苦澀:“未必,也許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煦一驚,急問道:“難道陛下想引您離京,然後對您下手?”
冷月瀾的手下意識地撫上藏著密旨的袖袋,那如白玉雕鑿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聲音落寞:“本王不知。”
語畢,他坐在石椅上,緩緩垂下眼簾,一張俊臉如遭霜凌,那模樣特別惹人心憐。魏煦煩燥地來回踱步,片刻後突然走到冷月瀾面前,按住他的雙肩,說道:“臣怎麼看都覺得這道密旨不安好心,不如您裝病推了吧!”
冷月瀾搖頭輕嘆:“早不病遲不病,偏偏在接到密旨的時候病,意圖太明顯了,此舉徒為禍階。”
魏煦神色一僵,又思索片刻,說道:“不如您藉此離京,走了便別回來了,以後潛蹤山林,總好過命懸刻漏。”
冷月瀾卻仍然搖頭,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又能逃到哪裡去?”
魏煦急得臉色蒼白如紙,連聲音都不自覺上揚:“難道您就等著被殺了?”
冷月瀾卻比魏煦冷靜許多,他端坐在石椅上,一身赤色織金蟠龍袍映襯著那如雪後梅蕊般的肌膚,顯得俊秀絕塵。他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微涼的清茶,說道:“事已至此,唯有見步行步了。去了江南,若有不測,至少還來得及見蕭段最後一面。”
魏煦聞言全身一震,心裡紛亂如麻。這些年來,他看著冷月瀾從意氣風發到一步步如負山嶽,他卻無能為力,心中既著急又疲憊,甚至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伴君如伴虎,他已從冷月瀾身上了解透徹了。
冷月瀾見魏煦沉默不語,便說道:“你先回府吧!本王要收拾行裝了。”
魏煦怔怔地看著冷月瀾,少頃才說道:“臣前幾日在郭長風那裡拿了一罈醉紅塵,待您回京之後,臣與您痛飲一番。您……要早日回京。”
冷月瀾含笑答道:“以本王的酒量,也只能喝三杯了。你把酒藏好了,本王很快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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