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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彼此相處的最開始,這個孩子似乎總是以這樣一種自我保護又好像是在渴望走出來的姿態面對著易謙的開解與照拂。
易謙曾經問過夙涯許多問題,大大小小,無關痛癢,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閒話家常,但夙涯總是直接用點頭或者搖頭的方式給予回應,偶爾說幾句話都要斷斷續續地講上好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敢迎著易謙的眼光回答,沒幾個字就又洩氣一樣把頭低了下去。
每當這種時候,易謙就會伸手去撫摸夙涯的頭,掌心觸著孩子的發,柔柔軟軟地抵在手心。最開始,夙涯還會本能地往右縮一縮身子,到後來適應了易謙這樣的安慰方式,他就站著不動,感受著那隻才初遇時就給過自己幫助的手慢慢撫平彼此間的隔閡,他試圖打破與易謙之間太過陌生的隔膜的想法也就更加強烈。好幾次,他都暗暗鼓勵著自己首先學會面對易謙的眼睛,那雙始終笑看著自己的眼睛,其實也是他努力的源泉。
看著易謙溫和的眉眼,夙涯就有傾訴的想法,即使只是一刻的開心或者難過,感謝現世安穩或者感傷身世淒涼,總有些想法想跟紫衣少年訴說。
易謙頂樂意看見夙涯眼底閃動起跟春光照耀下浮光躍金的水紋一樣的光亮,將這小傢伙帶在身邊兩三個月,總算是有了些成果,儘管收效甚微,卻好過當初只會衝自己點頭搖頭的狀況。
但凡見著夙涯這欲說還休的表情,易謙大多會停下手頭的事,然後安安心心地等著,等小傢伙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夙涯眼光遊移著沒個著落,嚅囁了良久才期期艾艾地從牙縫裡擠出了“莊公子”幾個字。
“莊淮?”易謙心道估計是莊淮又給夙涯臉色看,小傢伙終於受不住所以想來找自己訴苦,但這會兒顯然他不知要如何開口。
“莊淮怎麼了?”易謙問道,更有存心去逗夙涯玩的意思。
“莊公子……”夙涯吞吞吐吐地把這三個字反覆唸了好幾遍,又停頓了好半晌,才繼續道,“莊公子已經……兩……兩天沒跟……殿下……沒跟殿下說話了。”
最後七個字,夙涯閉著眼睛一股腦地全吐了出來,說完了,心裡頭也舒爽不少,整個人跟散了架似的,肩頭一鬆,長長地舒了口氣。
易謙不以為意地笑出了聲,想起兩天前他與莊淮又因為看玉的事鬧了不和,兩個人走出玉器店的時候誰也沒搭理誰。他拉著夙涯在城裡頭到處逛,莊淮也不知去了哪裡。後來一行人走在一起,莊淮也只是走在後頭,不與他說話,不跟他同桌吃飯,這些事,都交給了夙涯,教本來面對易謙就忐忑得像是犯了錯一樣的孩子更有些坐立不安。
易謙明白了夙涯的意思,小傢伙過來是想給莊淮說和,他不由笑道:“莊淮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個平日受盡他欺負的孩子也過來說通?”
“沒有。”夙涯搖頭,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忙著澄清道,“是……”
一說話就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可是沒方才搖頭那會兒利索呢。
易謙將夙涯拉到身邊,道:“過兩天就好,讓你操心了呢。”
夙涯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易謙,看著少年溫和的神色,他漸漸也就忘記了心中的膽怯,就好像回到在迎城善堂裡的時候,紫衣少年矮身在自己跟前,問道:“阿夙,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這個叫阿夙的孩子(二)
因為看見了他跟同伴在一起時眉眼間的愉悅,所以易謙在那個時候動搖了想要帶走這個孩子的心意。他的身邊沒有這樣一群可以跟夙涯共享童年意趣的孩子,自然也就等於扼殺了夙涯跟自己同齡孩子一樣享受童年的權利——於心不忍,所以想要問一問。
夙涯聽著同伴們還在遊戲的歡笑聲,轉過身時,那些躍動在視線中的身影活潑歡快,也教他有了留下的想法。
那隻手又撫上自己的發,夙涯驚得還沒有回過神,就聽見易謙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將來有空了,我就過來看你。”
然後易謙就站起身,那道溫柔的目光也隨之從身上移走,紫色的衣袍在夙涯視線中轉去,然後在春日葉發花開的背景裡慢慢走遠。
相見無期的惶恐教夙涯不想就這樣跟易謙分開,儘管相識不過短短几日,那人的臉龐卻已經深深映在心底。
飄萍無依的感慨瞬間漲滿胸腔,夙涯追著易謙跑過去,但也許是太心急了,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小小的身子整個趴在了地上,撲了一臉的塵土。
正想起來的時候,眼前伸來一隻手,夙涯一眼就認出是易謙。孩子抬眼望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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