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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易謙傳人進來時,家奴回說,宮裡下旨,要易謙和莊淮即刻進宮。
還能跟過去一樣嗎(一)
易謙一進宮就即刻去了御書房,瞧見的就是滿朝文武幾乎都跪在外頭,最前頭的就是幾位皇子,而御書房的門緊緊閉著。
周維見易謙過來了便即刻上前道:“九殿下快進去吧,皇上等了多時了。”
眾人目光當即落在易謙身上,連猜測都不曾有,就只剩下驚訝了。
易謙在諸位臣工注目之下快步踏入御書房,瞧見的卻是寧謹銘正伴在聖駕之側。
“父皇。”身後的門扇被闔上,易謙垂首,眉頭已然擰結。
皇帝將案上一隻長匣遞給身旁的寧謹銘,道:“接下去的事,就由寧相與易謙共同完成了。”
易謙認得,那隻長匣是當時皇帝用來放傳位詔書的。
“父皇這是……”易謙看著寧謹銘手捧長匣走到自己跟前,便不再多言,轉身跟著當朝丞相出了御書房。
門臼轉動,聲音沉緩,當易謙與寧謹銘出現在眾人眼前時,所有的目光便落去了寧相手中的那隻長匣上。
“眾臣聽旨。”寧謹銘捧出那隻長匣於眾人面前,肅容而語,威嚴剛正。
本就跪倒在御書房外的一眾臣工聞言皆是一憷,紛紛躬身伏地高呼吾皇萬歲。
易謙就站在寧謹銘身側,看著當朝丞相宣讀天子傳位詔書,字字不錯,句句猶如泰山穩持,不容置疑。
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縱然如今易謙瞧不見眾臣工的臉色,也多少能夠猜得出幾分,譬如這跪在隊伍最牆頭的太子易琨,在聽見詔書內容後定然極其欣喜。
易謙的目光落在隊伍後頭的莊淮身上,那人同樣伏地聽旨,卻跟塊木頭似的,不為所動,那樣跪著,不見絲毫動靜,彷彿這天下易主的事與他沒有半分關係——剛才,莊淮還在為自己的主子威脅於他呢。
待詔書宣讀完畢,也只有易謙與寧謹銘重新回了御書房,新君協同那些皇子大臣統統退下。
“易謙?”皇帝看著還有些失神的易謙問道,“還是不明白朕為什麼要這樣做?”
易謙垂首道:“兒臣不知。”
“時候到了,就不得不做。”皇帝與寧謹銘道,“將來就有勞寧相輔佐新君,料理朝政了。”
寧謹銘當即跪於聖駕前,埋首道:“臣惶恐,謝皇上青睞。”
“寧相不必自謙。”皇帝示意之下,易謙便將寧謹銘扶起,皇帝又道,“辛苦寧相了,且回去歇息吧,朕還有話要與易謙說。”
寧謹銘就此退下。
御書房中唯剩下易謙與皇帝二人,父子之間少了君臣之禮,相處起來也要輕鬆一些。
“易謙,扶朕去視窗。”皇帝伸出手道。
易謙便扶了皇帝走去窗下,稍稍推開窗扇,瞧見外頭落了好些樹葉的枝杈,連總有匠人精心修飾的花圃,也逃不過這秋日寂寥,如今看來要蕭瑟淒涼一些呢。
“時辰到了,撐都撐不住……”皇帝咳了幾聲,本就單薄的身子隨之顫了顫,就像要散架子似的。
“父皇保重龍體。”易謙扶著皇帝的手又緊了幾分。
“就是知道要保重了,才這樣做的。”皇帝一手扶上窗框,木質的框子摸起來居然也這樣涼了。
“父皇……”易謙總不忍心看著病弱的帝王這樣站著,便勸道,“兒臣扶父皇回去躺著吧。”
“自己的身體朕自己知道,這會兒還站得住。”皇帝勉力笑著,“就是當時知道易琨那麼做的時候,有些錯愕罷了。”
“過去的事,既然父皇都不追究了,也就不必去想了吧。”易謙看著垂垂老矣的帝王,內心又生出愧疚來。
“易琨的路,是朕一早就替他選好的,他那麼做,朕也不怪他,畢竟太子當久了,心裡癢癢,做點出格的事,朕能理解。”皇帝的聲音沙啞,總像是要斷在某一個音節上,不將這句話說完一樣。
闔眼的動作都做來相當緩慢,易謙看著,都怕下一個瞬間,眼前的皇帝就再睜不開眼了。
“看了這麼久,易琨能坐好這把龍椅,能坐穩這個江山,所以,朕就遂了他的願,就是易筠心太大……”皇帝搖頭嘆道。
“總是兄弟,大哥總不至於趕盡殺絕的。”易謙道。
“你啊……凡事都往好的想,有時候朕還真捨不得你就這麼出宮,要是能留在易琨身邊,補上他缺的這份心,朕就當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