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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下四餘尺長的青絲合唱道,“我是虜家兒;不解漢兒歌。”
“還說不鬧脾氣,”佛狸繞起崔浩的髮梢,輕輕卷在手指上,將胡笳遞過去說道,“即是虜家兒,吹一曲胡笳來聽聽。”
崔浩接了過來,便吹起了當年劉琨所作的《胡笳五弄》。
同樣一支蘆葦管制作而成的胡笳,在拓跋燾手中演繹出了侃侃浩蕩,在崔浩手中卻演繹出了綿綿憂傷。崔浩眉頭緊蹙,柔荑纖指在胡笳管上此起彼伏,神情忘我,道出一曲讓人肝腸寸斷的寒月悲笳。
曲半,佛狸眼皮沉沉墜下,手指也有氣無力的滑落下去。曲終,佛狸眉頭緊蹙眼眶紅潤,濃密的睫毛裡夾雜著暗暗悲愴。
“葛之覃兮,維葉萋萋……”拓跋燾強壓著喉嚨,歌中夾雜著微微顫抖,“言告師氏,言告言歸。”
曲罷,又是一陣靜默無言,只聽得窗外蛙聲一片。
第12章,崔浩、崔浩(下)
北魏有一項慘絕人寰的傳統——母死子貴。拓跋燾被擬立為太子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母親杜密的死期。佛狸還記得那一天,身為漢家女的母親身著傳統的高腰襦裙,頭戴皓月明珠,朱唇紅點,對鏡黃花。
“娘今日打扮的那麼漂亮,是要去哪裡?娘昨天還說過,今天要看佛狸兒騎馬射鵰。”
杜密整好拓跋燾的衣襟,“我的佛狸兒已經是大男子漢了。”她又輕輕撣走佛狸頭髮上的灰塵,笑著唱道,“葛之覃兮,維葉萋萋,言告師氏,言告言歸。”
“娘,你是要回孃家嗎?”
“佛狸兒,以後若是想念我了,就大聲唱起這首歌吧。”杜密轉身離開,任憑佛狸如何叫喊,都不願回頭。
直到被正式立為太子監國以後,佛狸才從拓跋嗣漫不經心的口吻中得知,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
什麼是死亡?
同年,他提議要親自帶軍深入漠北襲擊柔然殘部,他期望能從人們口中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柔然人裡尋找到答案。
崔浩望著半晌不出聲的拓跋燾,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開始殺人,不斷地殺人。”拓跋燾倚在牆邊,緩緩道出思緒,“鮮血染紅了草原,望著遍野橫屍,腦裡回想氣他們臨死前的哀嚎、乞求和辱罵,我大聲得唱起了那首歌,然後我開始後悔。”
為何畏懼死亡?
“她一定很失望,她的兒子並不是什麼男子漢,只是人們口中嗜血殘暴的佛狸。”拓跋燾把崔浩在壓□,一手支撐起上半身,“但沒過多久,我又開始殺人,緊接著懺悔。毫無意義,卻週而復始。”
崔浩卻突然笑了開來。
“很好笑?”拓跋燾貼上他的嘴唇。
崔浩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眸,彷彿可以窺探到潛在他果斷殺伐之下的敏感脆弱,解開佛狸的衣襟,崔浩撫摸著他身上累累斑駁,新傷夾雜沉痾,在硬朗的線條上猶如山嶽連綿。
“下次出征,不要再那般衝鋒陷陣了。”
“為什麼?”佛狸輕咬崔浩的下唇,“大丈夫不懼死亡。”
“可我卻怕失去你啊。”崔浩的聲音輕到連他自己都聽不到。須臾間,紅暈燒滿了崔浩臉頰,燒上的眼眶。
望著崔浩一汪明眸善睞,忽然間豁然開朗。
當日母親並非漠視自己呼喊,而是不願回頭讓拓跋燾看到自己淚眼婆娑,讓他太早嚐到生離死別的滋味。可她卻不曾料想,從小孤來獨往的佛狸遠比想象的更成熟。
以往任憑他如何冷眼審度,都無法找到的開闢心中的混沌的利斧,今日近在咫尺。
利益驅使與暴力征服以外,人與人還能用什麼來維繫?
“是愛嗎?”拓跋燾似有似無的問道。
“你說什麼?”崔浩把頭深深埋進拓跋燾的懷中,“不過,算是吧。”
我不怕死亡,只怕我死之後,你該何去何從?
拓跋燾忽然笑了,笑的跟孩子一樣。
崔浩從從未見佛狸有過如斯笑容,猶如三月裡的春光般溫暖和煦。
第13章,崔浩的初夜
“笑什麼,”崔浩忍不住颳了刮拓跋燾的鼻子,“傻兮兮。”
“沒有……”拓跋燾垂頭,似是帶著羞赧在崔浩脖間落下吻痕,而後握住崔浩手腕,撲閃著眼眸說道,“我在想,待會我可能會弄疼你。”
“其實你根本還是不會吧?”崔浩望著拓跋燾,“不如改天讓我來教教你?”
“你等下輩子吧。”佛狸鉗住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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