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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元子攸的夢境裡便皆是這抹笑。
鄭先護素來仰慕孝莊帝元子攸,聽說他已即位做了皇帝,便與鄭季明一起開啟城門,將爾朱榮的部隊迎接入城中。
李神軌來到河橋後,聽說北中城已失守,便立即逃回了洛陽城;
徐紇假傳聖旨夜裡開啟宮殿大門,牽出了十匹養在驊騮廄中的御馬,向東逃奔了兗州;
鄭儼則走還鄉里。
於是,眾叛親離的胡太后只得將孝明帝的後宮嬪婦們召集在一起,命令她們出家,並且自己也削髮為尼。
四月十二,文武百官捧著皇帝的印璽、綬帶,準備了車輦,迎敬宗孝莊皇帝於河橋。
四月十三,爾朱榮召文武百官於河陰,雲欲祭天。
兩側列立著錚錚胡騎,一望無際,漫天蔽日。中間行過的元子攸頭戴平冕,黑介幘,十二旒;身著袞服,上身皂衣,緣絳中單,□絳裳,前後十二章;裩帶朱韍,佩白玉,帶鹿盧劍,黃赤大小綬,赤色舄履。挺拔雄立,他一步步緩緩走向天子車輦,凜凜不可侵。原本這隻在想象中恣意橫行、翹首以盼畫面,此刻卻著實展現在了爾朱榮的面前。
“將軍。”一聲呼喊,爾朱榮轉過頭去,只見元天穆對自己點了點頭。
回報一個微笑,爾朱榮便策馬上前,以鞭指天。寰宇四顧,旆旗成蔭,一切都將屬於他。
“將士們!”
“在!”
“護送陛下,不得有誤!”
“喏!”
車駕顛簸,珠旒搖曳,天子的臉龐上,若隱若現著微蹙的眉頭、緊咬的下唇。
第七章,事變(3)
爾朱榮一方面遣元天穆護送聖駕,另一方面遣騎馳往洛陽執胡太后及幼主元釗,而自己則先行至河陰。騎著駿馬,爾朱榮立於黃河之濱,頻頻望向西南洛陽方向,他已等候了太久。
一陣塵土飛揚,隨即便有十幾人馬映入眼簾。
“終於來了。”
“將軍!”一見到爾朱榮,胡太后便領著元釗直奔而去。她已然削髮為尼,頂著光頭,摟著小皇帝,她悽悽怨怨,聲淚俱下道,“將軍,我本一介女流,為奸人所矇蔽,如今我已遁入空門,幡然悔悟……”
“當真?”爾朱榮挑眉問道。
“句句屬實……爾朱將軍,請你饒了我們吧……”
“好啊。”斜眼一笑,爾朱榮跳下馬,似是緩緩移步離去。
“多謝將軍!”正當胡太后喜形於色之時,爾朱榮卻倏爾轉身,面帶譏諷,“太后,就算我答應,他也未必答應啊。”於是他撫袖一揮,便命左右隨從擒拿胡太后與元釗,將這二人投入浩浩黃河之中。
“爾朱榮——!你、你弒君罔上,你一定會不得好死——!”聲聲咒罵盤旋天際,久久不曾散去。
爾朱榮卻置之若罔聞,他只輕輕自語道,
“生能倒轉星河,死亦何恨?!”
十餘里開外,兩千餘名宗室大臣齊整列立,恭候著聖駕的來臨。這些養尊處優的衣冠之士們身著袞服,頭戴冠冕,儀態風雅,卻不約而同得面面相覷,神色凝重,不發一言。空曠遼闊的河陰郊外,只聽得陣陣陰風呼嘯,吹拂漫漫黃塵。
塵歸塵,土歸土。
又一陣黃沙飛揚,數千列胡騎長嘶而至。為首那人面白貌美、英姿挺拔,臉上卻攜著與相貌不符的陰冷凌厲。只見他策馬上前,立北向南,勁風吹起他烏黑色的斗篷,遮擋了太陽的光芒。
“我乃太原王爾朱榮。”睥睨一顧,俯視著那些素日裡高高在上計程車子,接受著千餘雙眼充滿敬畏的目光,“至尊已在河西淘渚祭壇處恭候諸位,並遣本王列騎護送,汝等且速前往,不得有誤!”
時節正值四月初夏,卻烏雲蔽日,寒氣逼人,寥廓穹廬,瀰漫著凜然肅殺,蕭蕭恣肆。
淘渚行宮。氣氛有些詭異。元天穆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看哪裡,只見他直直跪坐,低頭也不是,抬頭也不是,不知不覺,他的目光便定格在了元子正的身上。
“元使君。”見到元天穆呆滯得看著自己,元子正便開朗微笑,目光無邪,“元使君也是我大魏宗室嗎?”
“哦,是啊。”一陣回神,元天穆點點頭,“臣是高涼王的五世孫,高涼王是神文皇帝之子。”
“神文?”元子正撓了撓頭,又伸出手掌掰起指頭,“孝明、宣武、孝文、獻文、文成、景穆、太武、明元、道武……”
“子正,不得無禮!”望著元天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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