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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柔的錯覺。
顧微言拿一塊乾淨的軟巾將溢位的血絲擦拭乾淨,露出猙獰的傷口,手一翻瓶中藥粉撒在傷口上,敷了厚厚一層。這藥粉中帶著冰片硫磺等物,有助於減緩炎症,癒合傷口,然而這麼直接撒在口子上,卻劇痛異常。
齊雲悶哼一聲,身上肌膚繃緊,滲出一層細汗,密密地布在肩脊胸腹,半晌輕舒一口氣,才適應了這猛烈的藥。
顧微言一向沉默寡言,冷心冷面,別人的痛苦在他心中激不起半點漣漪,此時也只是靜待齊雲適應,才為他又重新包紮了傷口。
傷口在藥物的作用下感受到了一絲清涼,齊雲將褻衣、內袍、外衫逐一穿上,見顧微言神色倦怠,不由得關切道:“師父可是累了?這兩天異常辛勞,還是早些休息罷。”說罷便要起身。
顧微言垂下眸,若有所思道:“耿雪琪……”
齊雲眉毛微斂,道:“師父,她只是一個任性的小姑娘。”
顧微言倒了杯茶,慢慢飲了一口,抬頭打量了齊雲一番,他鮮少用如此專注的目光看過齊雲,見齊雲肅容,輕哼了一聲:“你倒是緊張她。”
齊雲見他如此說,神情微松,知他不會為難耿雪琪,沉默了半晌,道:“我只當她是妹妹。”
顧微言漠然道:“真是可惜。”語氣平淡,看不出什麼神色。
齊雲頷首:“確實可惜了,可惜我心中早有一人長駐。”狹長鳳目隱約帶笑,伸手握住那隻纖瘦蒼白的手。
不知是因為夜色太過溫柔,還是因為秋夜寂涼,而齊雲手心的溫度正好熨帖了他的雙手,他竟沒有推開。
也曾橫眉冷對,怒目而斥,卻完全無法把這人推開。洛橫舟曾經說齊雲心性堅韌,性情豁達,於武學上日進千里,然而情之一字,委實太過莫測,又哪是一廂情願便能如願。
何為情,何為愛。
十二年前那場滂沱大雨,將他心中僅存的那一簇的微弱火焰盡數澆熄。
從此心如磐石,棄情絕愛,如今又如何能輕而易舉重拾情愛。
太重。太累。太痛。
只是一向平靜無波的臉上帶了一絲極淡的惑然,睫毛微顫,黑瞿石一般的眼中顯出茫然,這神情太過少見,讓一旁的青年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只是抓住他的雙手緊了一緊。
顧微言低頭瞧著那兩雙握在一起的雙手,眼前浮現的卻是當初那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撲進自己懷中時那個那一雙圓潤白胖的小手,曾幾何時,已然長得勁瘦有力,指腹是粗糙的劍繭,手心有著熾熱的溫度,可以將他的雙手牢牢地握住。
“你又是……何必……”輕嘆一聲。
青年一瞬間的心停止了跳動,相逢以來,顧微言何曾用過這麼和緩的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和顏悅色的態度面對自己,那一刻他從顧微言的眼中發現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倦怠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定風波(四)
顧微言確實是有些累了。這些年他身邊似乎總有一個又一個人出現,卻都不長久,總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又一個個那麼突然地消失,梓青、師父、洛橫舟,甚至是自己收的傻徒兒,到最後停下身來看一看,身邊似乎也沒有一個人真正陪著他到最後。眼前的青年,卻比自己更加固執,為什麼要在自己耳邊許下諾言呢,明明自己都不想要。明明自己都不抱有期望,為什麼這個青年有這麼大的勇氣和信念,信誓旦旦地想要給自己一個未來。甚至不惜跨過六年的時光,守在自己身邊。
或許只是年少輕狂罷。少年人有太多的熱情可以肆意揮霍,然而這世上又有什麼東西可以長久永駐?
人心,才是最善變的東西啊!
青年雙目灼灼地盯著他,熾熱的視線讓顧微言從短暫的不易覺察的傷感中回過神來。顧微言將手掙開,忽視對方雙目中那明顯的失落,淡淡道:“回去吧。”
齊雲應了一聲,慢慢地推開門走了出去,回頭望向顧微言,他清瘦的身影在夜色中愈顯清減,單薄的肩膀似乎隨時都會崩塌。齊雲很想上去抱一抱他,讓他的頭可以在自己肩頭靠一靠,讓他不要再露出那樣的神情。
“師父。”齊雲柔聲道,“龍蛇島回來後,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顧微言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龍蛇島上是生是死,尚未清楚,又有什麼樣的打算?顧微言眼神一暗,瞳間閃過一道隱晦的冷光,多年來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之所以拖著病體支撐著,確有一樁大事未了。
他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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