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著一點菸雨的顏色,淡如水墨。
景非焰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將他整個人都摔了出去,跌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雨聲寒碎,風聲欲斷,只在咫尺的朝暮間,繁花謝去。水滴下,階上的瓷片“叮叮”地幾聲孤調。
雲想衣抽搐了幾下,喘息著仰起臉來。溼漉漉的滿臉都是水,他只是那樣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景非焰,那一時的驚豔竟是淒厲。
景非焰的目光蒼白而冷漠:“你瘋了也好、死了也好,朕都不會再瞧你一眼。”掉過頭去,他的身姿依舊是高貴挺直,在雨中絕然而去,“等你的骨頭爛掉了,朕再過來替你收屍,也算情分一場。”
雲想衣的嘴巴張了張,終於沒有發出聲音,低下頭去,將臉埋在泥濘裡,倦了,只是想沉沉睡去。夢裡花落。
——
雲想衣在半夜醒來。那時的雨將歇未歇,淅淅瀝瀝地落了滿庭的清冷,階下的青苔又綠了。曉窗旁一豆孤燈,只在雨聲中奄奄,總留不住那一點子燭光。更深夜漏。
雲想衣覺得身子一會兒在烈火中燒著、一會兒在冰窖裡浸著,恨不能死去了好了,輾轉掙扎著,模糊地卻見床邊有一人在望著他,心頭不知怎的就是一酸,張開嘴咿咿呀呀地叫喚了兩聲,也沒明白叫的是誰。
那人捧了一隻碗到雲想衣的嘴邊。聞著是藥草的味道,早涼透了,帶著一股子苦腥。雲想衣渴極了,哆哆嗦嗦地伏上去、大口大口地就吞。胸口一陣子翻絞,猛地又吐了出來,咳著、喘著,象是要把心肝都嘔盡了,痛得難受。那人慌慌地扶住了他,手抖得厲害。
隔窗微雨,點點滴滴都沁到了夜色裡,那一夜的風情便是萬般悽楚。
雲想衣抱住了那人哭,嗚嗚咽咽地抽得腸都斷了,其實拼命地想叫出聲來,喉嚨扯得裂開了,也只是那一點點絕望的抽搐。使勁使勁地抓住了那人,把他的肉都掐下來,指甲縫裡滿是血。眼睛要哭瞎了,都看不見那人的臉。
叫他的名字:“非焰……”。恍惚尋思著……還是在夢裡面……
然後,空階下的雨便滴到了天明。
雲想衣眠了一夢,待睜開眼睛,西窗外已是泛了微白,雨也停了。床頭邊支了一隻紅泥小爐,正“咕咕”地冒著藥氣。雲想衣呻吟了下,嗓子乾乾的說不出話來,眼睛很疼。
爐邊蹲著一個人,聽得動靜回過頭來,卻是那晚的少年侍衛,仍是板著臉沒好聲氣:“整兩天了,好歹是活過來了。我想著你要是再不醒,索性卷個席子把你埋了。”口中雖說得刻薄,少年仍然沏了大半碗濃濃的藥汁出來,端予雲想衣,“來,喝了,熬了老半天了。”
雲想衣木木地望著他,嘴巴動了兩下,卻別過了臉。
少年氣性甚大,這一下便惱怒:“我把你從雨地裡拖回來,守了你這麼許久,早知道你給臉不要的,我便不費這工夫了。你就是自個兒要尋死去,好歹也要喝了我的藥。”他一把揪起了雲想衣,也不管許多,粗魯地將扳開雲想衣的下頜,將藥灌了進去。
雲想衣一口氣喘不上來,又咳出了血,被少年捏著鼻子、和著藥汁一起嚥下去,口中又腥又苦,竟分不是什麼滋味。半晌,少年放開了手,雲想衣癱在床上,嘴角邊不停地滲出黑色的血絲,美麗的眼睛睜得很大,眸子裡留著昨夜的雨、就要滴落。
少年似乎怔了一下,眼神有些飄忽,猶猶豫豫地伸出手,輕輕地拭擦雲想衣的嘴唇。
雲想衣掙出力氣來,抓住了少年的手,喉嚨裡擠出一種嘶啞而破碎的聲音,象是風裡欲斷的長弦,一顫一顫地扯著,卻聽不真切。
“你怎麼了?怎麼了?”少年竟還有些緊張,俯下身子湊近了問他,“哪裡難受了?”
“……不是……不是你……”聽他如是說,那便是煙雨中梨花落下,一聲淒厲的嘆息。
——
天放了晴,淡淡的陽光斜過破爛的窗紗,落在青石板上,就象是初春開出的白花,纖細而溫柔。兩三隻小雀棲在枝頭,怯怯地婉轉幾聲,啼道春好。
雲想衣慢慢地爬到窗邊,靠著闌干只是怔怔看著。
簾子挑處,那少年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長長的什物,用布包裹著,到了雲想衣身邊,似是想說什麼,見雲想衣不理他,便賭氣地悶著。
陽光落在雲想衣的臉上,有一種嫵媚的蒼白,他垂著眼簾,黑色的睫毛宛如沉睡的蝶,在眸子裡留下寂寞的影子。
“你又來了……”雲想衣並不回頭,只是那樣輕輕地問著,“你不是說過、我是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