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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生接著拿紗布按在公孫策頭上,一按紗布就紅了一片,小聲抱怨道:“這麼大傷口必須縫針!還拍什麼拍?人不是你家的吧?警官怎麼了?沒半點兒人情味!”
龐統只得聽著,心裡翻江倒海,臉上卻沒露出來,一手握著公孫策冰涼的手,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害怕——
彷彿一縷流沙,他握得越緊就流失得越快,彷彿一縷煙塵,縈繞著,飄渺著很快就消失於無形。那是生命的形狀,任何人、任何事在生死麵前都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龐統胸口堵著的千鈞炸藥幾乎要將他炸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與公孫策分別。
這時,公孫策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目光掠過狹窄的救護車空間,停留在龐統臉上。
“你醒了?馬上去醫院,堅持!一會兒就到了!”龐統又驚又喜,握著他的手,根本沒在意女醫生詫異的眼光。
公孫策似乎累了,再次合上了眼睛。
清創、縫合、照頭部CT,一系列檢查折騰下來一晚上去了一大半,推回病房的時候龐統總算鬆了口氣,只是公孫策客套的疏遠又讓他咯應著無法消化。
算了,能在走廊上待著也好,龐統心想,至少離他近點兒。
昏沉沉地睡著,公孫策累得精疲力竭,卻又無法熟睡,到底在牽掛著什麼他也說不清。龐統沒有走,公孫策很清楚,但是他又不想叫他進來,不想見他。
兩人一個屋裡,一個外邊,都不說話,公孫策就這麼半夢半醒的,直到鹽水掛完。
掙扎著起來準備去洗澡,一雙手扶住他,傳遞過來的還有熟悉的氣息,公孫策側過臉,龐統的黑眼睛近在咫尺,“當心點!”
“我自己能行,請讓讓。”公孫策拿了病號服進去洗澡,龐統不放心地守在衛生間外邊。果然,洗完出來的時候,公孫策眼前突然發黑,伸手扶牆,可那白瓷磚溼了水霧滑不留手,一下沒扶住,人就一頭栽倒——
龐統正好迎上來,公孫策感覺自己栽進一個溫暖的懷裡,還有撲面而來熟悉的氣息。龐統抱著他,公孫策合著眼睛倚在他胸前,頭暈得不能動。
房間裡的大燈已經關了,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衛生間的燈光射過來,照在公孫策的側臉上,龐統輕輕問:“怎麼了?要叫醫生嗎?”
公孫策合著眼睛,答,“沒事,就是頭暈。”
“都輕微腦震盪了,不暈才怪。”龐統將他打橫抱起,輕輕放到床上。
公孫策伸手,龐統將水瓶擰開,遞到他手上。喝了幾口水,公孫策算是緩過來,微睜了眼看著龐統,“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龐統有點手腳無措,笑笑,“我就在外邊,你有事兒好叫我,我出去了,不影響你休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公孫策叫他,“哎,那兒還有一張床,現在也沒病人,你躺下休息會。”
龐統答應著,進衛生間胡亂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滿臉不好意思,“那個……沒有毛巾,我就用你的了。”
公孫策暗笑,關了小燈,只有衛生間射出的一束光,兩人並頭躺著,中間隔了條走道。
這時龐統的手機響了,見公孫策沒睡著,他就接了,“爸,知道了,我這兒正忙著呢……好,這個週末爭取回來吧,你還好吧?要注意身體,別吃油膩的東西……血脂怎麼樣?行,行,我知道了……週末回來!”
掛了電話,公孫策問:“你爸啊?”
“啊。”龐統嘆了口氣,“我媽去世得早,我還有一個妹妹,那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前幾年去國外留學,留在美國了。我爸去年剛退休,總盼著我常回家,可我這工作性質……”
公孫策也說,“你有空應當多陪陪他。就拿我來說吧,以前老爸在的時候沒當回事兒,前年老爸病了,一確診就是癌症晚期,不到三個月就去世了。我爸一直說想去旅遊,我太忙了,一推再推,結果成了永遠的遺憾,這事想起來就後悔。”
龐統靜靜地聽著,公孫策接著說:“我爸走了以後,我才發現居然沒有一張我和他近期的合影。為這事兒我心裡難受了好久。”
龐統接著說,“我也沒少讓老爸操心,雖然從小到大學習還不錯,可最喜歡打抱不平,我們學校附近那些混混沒少捱過我的揍。最倒黴的事是,高考前放學時遇到三輪車翻車,為了救那個被車壓住腿的車伕,我和一群人一塊兒上去抬車,結果不小心被滑下的車砸斷了手指,恰恰又是右手,所以影響了高考。”
“現在你不是挺好的,榮獲部裡的二級英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