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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句話,聲音啞的不成樣子,眼睛赤紅,“再過幾個月就過年了,今年我不回家,就在這裡,你陪我。”
陳時是火化的,他自己的意思。
黃單在他的葬禮上一直在哭,眼淚就沒停過。
不說原主的父母,就連陳時的父母都不忍心看下去,“舒然,他已經走了,你別太難過。”
白髮人送黑髮人,還反過來安撫別人,這恐怕也是極少見的一種情況。
黃單不難過,只是心疼。
剛工作那年,黃單跟著幾個同事一起出差,三天沒回來,他一進家門,就看到了鬍子拉碴,眼睛裡佈滿紅血絲的陳時。
那時候陳時就用快哭了的聲音說,張舒然,以後你出差我要跟著,你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太他媽的難熬了。
於是黃單的脖子上多了個小瓶子,裡面是陳時,走哪兒都帶著他。
身邊的人不在了,變化很大。
黃單下班回來,沒有散發著熱氣的飯菜,沒有熱切的吻,溫暖的擁抱,也沒有炙熱的目光。
不過他的話多了。
黃單隻要在家,就會說話,燒飯炒菜,洗衣服拖地,收拾書房,鋪被子,處理工作,他無論做著什麼,都會自言自語,儘管沒有一句回應,也沒有停止過。
因為陳時就在這裡,他能感覺到。
黃單雖然不能看到陳時,但他能看到自己,也挺好的。
天越來越冷了,黃單把衣櫥裡的大衣給找出來穿上,他有預感,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走了,不是去地府,是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一次巨大的改變,畢竟之前幾次離開都毫無預兆。
黃單一顆顆的扣上大衣釦子,他整理著衣領,“我去上班了,你在家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
不會有回應的,黃單清楚。
在一天早上醒來,黃單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不知不覺的淚流滿臉。
陳時走了。
從那天以後,黃單就不再對著空氣說話,說了也沒人聽,他的生活依舊忙碌,在走之前多上一天班,就多掙一天的錢,都給兩家的父母攢著。
一場大雪悄無聲息的在h市降臨。
黃單趁著週末就在家裡大掃除,他自己累的渾身是汗,洗了澡就躺進被窩裡睡覺。
空調沒開,被窩裡是冷的,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有人早早的進去暖被窩。
黃單這副身體的體質偏寒,熱水澡帶來面板的熱度褪下去時,被窩裡還是冷的,他躺了會兒,發現疲憊感淡了,就穿上厚厚的睡衣去上網。
說來也是湊巧,黃單想找以前的照片看,結果就在無意間發現了一段影片錄影。
他坐在桌前看影片,影片裡的男人也在看他。
陳時穿著第一次見黃單時的白襯衫和牛仔褲,一如當年的帥氣,他的嘴邊叼根菸,眼底帶著笑,臉上卻是難言的悲傷與不捨。
“張舒然,你看到這段錄影的時候,我肯定已經不在了。”
黃單一動不動的看著影片。
陳時吐出一團煙霧,“現在是什麼季節啊?先別回答,讓我猜猜,是冬天吧?下雪沒有?我猜下了大雪,你穿著那套我去年給你買的睡衣坐在電腦前上網,猜對了親我一下。”
影片裡的人湊上來,黃單隔著冰冷的螢幕碰了碰,他很難過。
陳時靠著沙發椅背,煙霧很快就把臉給籠罩了起來,“傻子,空調要開,沒我在,被窩裡很冷的。”
黃單說,“空調開著,不舒服。”
“是,空調哪兒比得上我啊,你就將就著吧,要是實在想我想的厲害,就抱著我給你買的大狗熊睡覺,那裡面有我錄的歌,你拽一下熊的左耳就有了,都是你喜歡聽的。”
黃單一愣,他起身去拿床邊的狗熊。
“哈哈哈哈哈張舒然,你不會才發現狗熊能錄歌吧?”
陳時笑的很不厚道,“說你傻你還不聽,我不在了,真擔心你被人拐跑了。”
黃單抱著狗熊,耳邊是男人低柔的歌聲,哼唱著你就是我的唯一,他抿抿嘴,“我是挺傻的。”
“沒事兒,你再傻,也是我的寶寶,我不會嫌棄你的。”
陳時連續抽了好幾口煙,聲音低沉下去,“張舒然,我那段時間發現自己要走的時候,心裡很矛盾,想把你掐死,帶你一起走,可我又想你好好活著,遇到合適的人,就在一塊兒搭夥過日子,我怕你一個人會受不了。”
黃單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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