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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轉了幾層,醫院裡的病人不是老弱就是病殘,也沒有誰敢衝進去送死。藍蘭幾個女護士被保安護在警戒線外,程峰好不容易撥開人群,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一個瘋子般的男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對著方倩,一手還在扯她的手指:“把戒指給我,我要錢!再不給我就殺了你的女兒!”
程峰進屋時就很驚訝方倩一臉漠然的表情任他搶走了那枚其實值不了多少錢的老舊金戒指。後來想想,大概是她已經習以為常了吧?但陡然聽到丈夫要殺自己的女兒,方倩還是面孔震了一下。
“你殺吧。”方倩還未化腫的臉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反正我是活不久了,女兒一個人也不會好過。殺了她你也少不了吃顆子彈。我們全家一起陪葬也很好。”
男人面孔猙獰,眼睛通紅,身體不停冒著虛汗,顫抖的手居然真的就要刺向方倩的胸膛,眾人驚呼聲中程峰急步竄上,就在那一剎,男人的刀從手中滑落,摔倒在地全身抽搐。
“給我藥……”他口中不停地喊,“給我藥啊……”
“嘿嘿!吸毒過量。”程峰有些幸災樂禍,但瞬間調整心態,對保安和藍蘭說,“快把他抬到急救室。”
下午,警察再度盤問了方倩。
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方倩面無表情地瞪著警員的記錄本,用一口還未消退的鄉音,講述著她的故事。
老白最喜歡聽故事。它跟著程峰做旁聽客,程峰瞥到它也在,若有所思地蹲下身子問:“這次會是誰?”
對於老白,程峰的心態很複雜。他尊重它的選擇,但有時又很妒忌它的能力。
老白扭過腦袋不理他,程峰只好撓撓它的頭頸討好它。
方倩和他的男人十七歲就結婚了。程峰也不驚訝,上海郊區及不少本地人,也大多都早婚。方倩十九歲做了娘,生了一個女兒,放在家鄉。二十歲就跟著老公到上海打拼。原本是賺了不少錢的,但殺千刀的幾個老鄉為了謀劃他們的錢,硬是讓男人染上了毒癮。
染上毒癮後,男人的脾氣變得暴躁,他賣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后,開始打妻女的主意,甚至以賣女兒為名逼迫方倩賣淫。
已經見慣世事的民警手中的記錄筆不由自主地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可憐的女人。
“為什麼不離婚?”有人忍不住問她。
“女兒在他家呀!他說到做到!”方倩已經沒有眼淚,說完頓了一下又說,“女兒才三歲,還不記事。他說不記事的娃最好賣……”
程峰不願再聽下去,離開時看了看腳邊,老白已經不在。
這晚,當老白豎著它的招牌大尾巴,神色冷酷地出現在病房走廊時,嘈雜的背景聲瞬間消失。一陣難言的驚恐瀰漫在每間病房內。
“老、老白來了!”203室的病友雙手顫抖,“我以為你騙人的!”
“誰騙你啦!”另一個人聲音也跟著一起抖動,“老白是隻狩靈貓,醫院所有的人都知道!”
狩靈貓,狩獵靈魂的貓。
不管什麼處所,只要時間久了,都會有些似是而非的傳說。尤其是醫院這種地方,不怕傳說,就怕沒有傳說。
“只要是老白認定的人,從來沒能活過天亮。”
每個病房的人,個個夾緊了屁股溝兒注視著自己的房門,眼看著老白雄糾糾也陰森森地走過去了,鬆口氣的,歡呼的,然後再熱烈地預測誰是目標——
“三樓有個老頭兒,已經八十九歲,今天被一個蘋果噎到,救過來以後就不行了,難道是他?”
“還有那個開摩托撞人的傢伙,人沒撞到自己反倒被牆彈出去脊椎骨折!算是廢了!”
有人沉默了半天,嚅嚅地講:“你們,你們難道忘了那個把自己老婆打得快沒命的吸毒男人……”
剎那間病房又安靜下來,不用再爭了,因為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這幢樓裡,最該死的人,就是他!
老白找到了它今晚的目標。
它靜靜地蹲在目標的床尾,如守護珍寶的神獸般莊嚴肅穆。它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死亡的氣息,在靜謐的黑夜中芳香四溢。
天亮了。
程峰站在方倩的床邊默然無語。
他原本是來替方倩的毒蟲老公收屍的,沒想到……收到的卻是方倩的死訊。
昨晚,方倩在昏迷中脾臟破裂。沒有人發現,除了……守在她床尾一夜的老白。
程峰當然不指望老白會看病報警。所以他只能無奈地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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