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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那黑影走過去。大約離他還有七八步遠時,他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對著我。
李大爺!我先發制人地喊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
他愣住了,這是由於他看不清我的臉的緣故。當然,就算看清了,他又怎能認識我呢?你……他喉嚨裡嘟噥著。
我姓龍。我走近他說。我驚奇自己當時怎麼毫無準備地就編造出了自己的身份。我說,我是治安科新來的負責人,特地出來察看察看。有什麼不安全的情況,儘管給我講。
李老頭緩過氣來,討好地說,龍科長真是太辛苦了,半夜還出來察看。我睡不著覺,也是隨意走走。再說,急診室有幾個危重病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叫人去拉屍了,幹我這行啊,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哦,對了,順便給科長反映一下,我那太平間的門壞了多時了,反映了多少次,就是沒人來修。科長能不能去看一下,那門朽了,鎖不上,出了事誰負責?
沒想到我信口編造的身份弄巧成拙,這老頭子向我發招了:半夜三更,你敢去看看我那壞了的門嗎?看來,這老頭子收拾領導有一整套。我進退兩難,只好硬著頭皮說,什麼門?壞了就修嘛,走,看看去!我聽見老頭子喉嚨裡發出嗯嗯的聲音,看樣子,我的這一舉動他也感到意外。
我們一前一後地向醫院的西北角走去,在夜半的靜寂中,活像兩個鬼魂。那門朽了,鎖不上,出了事誰負責?我突然覺得李老頭剛才的這句話有問題,太平間的門需要鎖上嗎?就算不鎖,又會出什麼呢?難道還會有屍體爬起來跑了不成?不管他,等一會兒就明白了。
太平間的那片小院落出現在一大片空地的最盡頭,夜空將幾片屋脊畫成漆黑的剪影,像半埋進土裡的城堡。空地上有一條水泥小道,是醫院的手推車運送屍體的唯一通道。我的鞋底在水泥地上碰出很響的聲音,並且有回聲,在後面幾步的地方叭嗒叭嗒地響,這是夜晚太靜的緣故。走在前面的李老頭時不時地回頭望我一眼,好像要將我再次辨認清楚似的。或者,一邊走,一邊回頭望望僅僅是他的習慣。
這沉重而孤寂的院落到了,我很奇怪這座現代化的醫院還保留著如此老的建築。也許投資太平間難以引發人的興趣,也許保留這座老房子可以看見這醫院的過去,從而使懷舊的情懷不滅?
先是一段黑乎乎的圍牆,我的鼻孔裡有一種苔蘚的氣味,或者是堆積著剩飯剩菜的廚房的氣味。沿著牆根轉彎,來到了這院落的側面,牆上開了一道黑色的大口子,李老頭向那裡伸了一下手,隨即響起吱呀一聲的門響。你看看,李老頭在暗黑中盯著我的臉說,這門已朽成什麼樣了,隨時都會倒下來的。
我走過去,摸到了粗糙的門框,潮溼滑膩,我感到手心裡特別不舒服。
李老頭說,你再進來看看,壞了的東西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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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值班室走出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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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天亮了,小梅從小床上爬起來,感到腦袋昏沉沉的。下半夜本來應該睡個好覺的,可一閉上眼,就聽見屋內有人的呼吸聲,開燈察看,這間小小的休息室一目瞭然,除了她自己睡著的這間小床,就堆著一些醫療器械,一些廢紙箱之類的雜物。見鬼!他罵了一聲,熄了燈繼續睡覺,可只要細心傾聽,確實能感到這屋內有人的呼吸聲,這搞得她心煩意亂,不斷地開燈察看,直到睏倦已極,才倒頭睡去。
總算天亮了,她走出休息室,先到隔壁望了一眼,紀醫生已不在值班室,也許到病房察看去了。這是他下夜班前的習慣,總是要到各病房察看一遍。小梅為自己的貪睡感到有些慚愧,幸好紀醫生還大度,沒有特別的事要她協助,一般不苛求。
她去了趟衛生間,後半夜有一陣子就有方便的意思,可想到寂靜無聲的走廊,想到衛生間裡一小間一小間帶門的蹲位,想到會有什麼人先於她進入那裡深藏不露,她就感到毛根直立。她害怕,由於她有過類似的經歷。
現在,在早晨明亮的光線中,她要到樓梯上去回收她設定在那裡的機關了。她心裡有點發跳,會有腳印留在那白紙上嗎?
經過走廊的時候,她順便探頭往呂曉婭的病房裡望了望,薇薇還睡得正香,呂曉婭已睜大眼睛醒在床上了。下班了嗎?呂曉婭問道,同時招手讓她進去,你和薇薇昨夜神秘兮兮地幹什麼去了?小梅有些得意地說,破案啊,黑衣女人很快會被我抓住的。呂曉婭說,我都知道了,只是你們得注意保密,我是嘗夠這種驚嚇了,但願我出院之前會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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