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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已經撕破臉皮,站在了擂臺上搏殺,不打個你死我活,絕沒有收場的可能。
待李綱緩緩說完,堂內立刻寂靜無聲。
誰都知道這是明智之舉,卻是誰也不願意先出聲贊同。這一類天家爭位的血海廝殺,雖屬必要,也對國家大局有利,卻是沒有大臣願意在這種事上大出風頭。
趙桓閉目搖頭,心中也很難決斷。
他當然也知道以中國的傳統,文化,歷史,甚至是權術財政上的任何一點來考慮,對趙構都要趕盡殺絕才好。
但是內戰爭端,死的全是中國男兒,痛的全是大宋百姓,而得益的,無疑正是磨刀霍霍的侵略者。
他想來想去,卻也覺得此事無奈。他自己就算可以接受另一個在身份地位上與自己相同的人,那些臣子、將士、百姓,卻主動替他這個皇帝不值,不甘,不堪。
“唉……”
他長嘆口氣,向著李綱問道:“卿規劃周詳,朕沒有什麼疑問。只是曲端與吳氏兄弟一去,西軍十萬出陝,若是金人來攻,又當如何?”
李綱道:“西軍在富平戰時,足額十八萬人,戰後有些死傷,也是補了回來。今所說的十萬大軍從徵,由陝西六路調走六萬,其餘人數,由川中四路和荊湖兩路調集地方守駐部隊補齊便是。”
趙桓點頭道:“如此一來,陝西仍有十萬勁兵以上,女真來攻,駐城據險而守,也不至太過狼狽。”
眾人俱是點頭,這一方案,是李綱與張浚、趙鼎等樞密使日夜相商,多次推演,在務必要一戰敗敵,不可拖延時間的做戰計劃下,又不能動用太多西兵出征,又得給劉光世等叛軍極大的壓力,呼叫六萬主力,配合幾萬地方守備部隊,人數已經不可再少。
見趙桓沉默不語,張浚突發奇想,向各人道:“若是韓世忠能出兵相助,甚至不用西軍主力前去,也可成事。”
李綱搖頭苦笑,道:“此人素有忠義之名,雖上表奉詔,承認康王退位,只奉陛下為主。然則讓他發兵前去臨安,一者此人是鎮守大將,不可讓江防空虛。二來,他也必定敷衍了事,不會如此急切,對舊主太過無情。”
他們就在這御園的滴水堂中議事,此時春暖花開,和風陣陣,坐在這花園堂上,滿目桃紅柳綠,很是愜意。
只是當著如畫美景,討論的話題卻是如此的沉重嚴肅,令人覺得壓抑難當。
半響過後,趙桓卻是搖頭道:“此事先且如此料理,諸卿可以準備。然則,朕心中思慮,最好是有更好的辦法,不大動刀兵為佳。”
第二十章 殿前會議
御前會議講到這裡,自然是以皇帝的意見為最終結論。李綱等人見趙桓並不願意大動刀兵,心中一面覺得輕鬆,卻也擔心皇帝當斷不斷,日後反受其亂。
待其餘諸人一一退出後,李綱到底停住腳步,略一遲疑之後,便回過腳步,向著趙桓道:“陛下,有些事該當殺伐決斷,不可太過慈軟。”
“哦?”趙桓嘴角帶笑,向著李綱問道:“李卿此話是何意?”
“一部左傳,當可解陛下之惑。”
“若是大家都退兩步,豈不是海闊天空?我大宋太祖太宗之事,就是前車之鑑。”
李綱面部抽筋,若對方不是皇帝,當真是要加以訓斥才是。只是他身為臣子,又是儒家名臣,有些話卻也不好說的太過直白。
呆了片刻之後,方才又道:“陛下既然說到太祖太宗前事,那麼就該好生想想,祖宗當日心狠的苦心。”
趙桓低聲苦笑,知道不論古今,涉及到政治鬥爭無非是要以權術手腕,加上殘酷心腸,只有這樣,才能是成功的基礎。
他心中明白,也做的出,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就這麼一直做下去,歷史不過是換了一個強勢帝王,於天下大計,不知道有什麼根本的改變。
文明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趙桓深知其理。只是該如何去做,自己心裡卻也沒底。
他沉吟著,迷茫著,也有一點點的軟弱,半響過後,方道:“李卿,你說的朕都明白,朕……自有分寸。如何料理九弟的事,朕其實都想好了。卿大可放心,祖宗基業,萬里江山,億兆生民,我一家人的親情,算得什麼?當年範文正所言:一路哭何如一家哭,朕記得,朕也明白。”
他的話,說的並不很有條理章法,意思卻是明白清楚。
皇帝如此親切誠懇的和自己說話,卻是從未有過。眼前的這個皇帝,與當日東京城裡的膽怯自私不同,卻又多了一些教人叫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