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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趙鼎代帝相迎,象皇帝在位時,冊立皇后迎娶入宮如同百姓接親一般的事,在宋朝開國以來還是頭一回。秦檜閒居無事,便也帶著自己夫人清客,在街角搭了綵棚,正巧也是迎親隊伍必經之地,再看那滿天煙花漫放,人潮如織,這熱鬧太平景像,自靖康二年之後已經是很難得見。饒是秦檜滿腹心事,也打疊起精神,向著王氏並自己幾個兒女講解折家百年簪纓世族的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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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名的怕老婆,這個年紀正值壯年,卻還沒有敢於納妾,見王氏聽的津津有味,自己便也只得妙口生花,如那說書先生一般,將折家的家事說的熱鬧精采。
正說的滿口吐白沫,卻見迎親隊伍到來,什麼遠遊旗清遠旗龍旗遠遠便看的真切,秦檜緩一口氣,喝口熱茶,又笑道:“這是代帝迎親,所以陛下地旌旗也派了出來,若是大臣敢用,那可便是謀反了。”
王氏聽地懵懵懂懂,也不曉得,只張望著眼,看著幾千人的儀仗由自己眼前煌煌而過,想到當初秦檜以進士及弟迎娶自己時,也是富貴熱鬧,鄉里以為盛事,與眼前這皇家氣派相比,當真是微不足道了。
秦檜哪裡懂得婦人心理,只又繼續講解,手舞足蹈般宣講了絡繹不絕的旗號儀仗,正說地熱鬧,卻是一時住嘴。
王氏心中奇怪,不禁問道:“相公怎地不說了?”
秦檜微微一笑,只道:“那騎在馬上代帝迎親的,便是樞相趙大人。”
宋時制度,樞密使與宰相同列,一掌政事,一掌軍事,合稱兩府。
而其實自開國以降,樞密使在地位上遠不如宰相。宋代優禮士大夫,宰相皆是文官,不需擔心提防猜忌,因此極敢擔當,處理政務時多半獨斷專行。而樞密掌握軍事,其實國家用兵,不但要事先請示,而且具體行事時,也需事事稟知。而整個朝局又向來是重文輕武,樞密使則漸漸成為元老重臣養老的所在,也常有用樞密來穩定朝局的做法。其實真正在政治格局中的作用,歷來是重宰相而輕樞密。
只是到得此時,國家正值戰時,一切以軍事為主。現今的首相李綱更是以平章軍國事的名義,軍政皆管,而參知政事們也多半為軍事目地服務。這樣一來,樞密使職在參知之上,整個大政局面已經悄然轉變。
秦檜原本有意任樞密,就是看準了現今局勢。只是他在軍界殊無影響,毫無勢力。而趙鼎久歷軍事,又是宗室遠支,極受皇帝信任。這幾年來,指揮潼關戰事,總理軍事調配,李綱遠在襄陽,偏重荊南一帶,而整個戰線的指揮調配,其實都在趙鼎手中。而此時又代皇帝迎親,在皇帝心中地位可見一斑。秦檜一則嫉妒,二來數次想買好此人,兩人卻不知道怎地,就是弄不對盤,三番兩次後,秦檜自然也不想用熱臉去帖對方的冷屁股,也便罷了。這會子卻看到對方鮮衣怒馬宣宣赫赫近在眼前,自己卻儼然待發落的罪臣,兩相比較,心裡地酸味泛上來,卻哪裡還有什麼好臉色出來。
趙鼎此時如墮雲中霧裡,哪裡理會得不遠處秦檜的陰微心思。這一晚的事如同做夢一般,歷來帝王都是在十五六時,先立妃,繼位為帝后正妃則升級為皇后。象這樣直接先行冊立,由外臣家中迎入宮中的做法,卻是前所未聞。
他身為冊立迎親大使,由著數十萬百姓面前代天子行事,將盛裝打扮的折月秀請入輅車之中,然後暈暈迷迷的往著宮中行去。
而沿途情形,與太平時節無異,趙鼎竟是心中慨嘆,不知道何年何時,才能真真正正的致天下太平。
及至宮門處,早有趙桓親迎,將折月秀迎入宮中,然後其餘禮儀但依皇家規矩而行,一直折騰到半夜子時,方才完事。
到得第二天時,趙桓卻是早早起身,一如往例,處理政事之後,召見大臣,連昨天一樣辛苦的趙鼎一樣需得入見。
待午膳時分,趙鼎被趙桓留下相陪,君臣兩人說得幾句軍務,趙桓突向趙鼎問道:“秦檜奉詔來長安,前日聽人說已到城中,怎麼不見他人?”
見趙鼎面露尷尬,趙桓突然醒悟,笑道:“他是參知政事,此事問卿不得。”
便又召來內侍省都知,問清秦檜已經請見過一次,因上下忙著迎親,便自行回府。因著是被彈劾,也並沒有到政事堂報道。
趙桓微微一笑,只道:“本朝制度甚好。哪怕是宰執,一被人非議,先不說別的,自請辭職,然後才能上解釋地奏書。這樣一來,很能防微杜漸。“趙鼎不知道皇帝用意,當即木然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