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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都是高官大臣,其中利害如何不知。沿途下來,各路、軍、府、州,防區內的一應軍務,都由武將經略,文臣但守土牧民而已。
各人看在眼中,早有隱憂,被這丁薄一鬧,卻都是悚然心驚。
何粟等人都道:“此事咱們自然要管,請丁大人放心。武人不可擅權,不可專掌一部,以防尾大不掉,這些都是祖宗留下的規矩,豈可不慎之。”
丁薄見眾人如此,心中稍覺安穩,只是轉臉看那秦檜,見他陰沉著臉,不發一言,便問道:“秦大人如何?”
秦檜答道:“我自然也是要上書說話,請大人放心。”
“哦,那就好。”
“不過,以秦某看來,適才這夥軍兵,不是尋常兵馬。那副將行事,也是事出有因,而不是武人跋扈。”
丁薄很是不服,只道:“他們穿的軍裝服飾,都是尋常禁軍模樣。那個副將年紀輕輕,又能有什麼獨特之處,秦大人,你太過慮了吧?”
秦檜微微一笑,卻是連連點頭,答道:“是,秦某到底太過年輕,見識不如大人,說話孟浪了。”
丁薄見他如此,便也不再相逼,只轉過頭去,又與別人說話。
秦檜見各人不再在意,自己卻只在心中冷笑,暗道:“當真是不知死活,太無眼力。”
這夥軍人剛接他們時,秦檜也只當是尋常部眾。稍過幾天,便已被他看出端倪。
這百多人的小隊,衣甲尋常,手中的兵器卻都是上品。身下駿馬,都是產自西夏橫山地區的河套馬,最為精良。養這樣的小隊騎兵,每一個可當得五人。
除此之外,這一小隊軍士,多半都是少壯之人,一個個精明外露,行動之時,訓練有素。
更令秦檜想不明白的,便是這夥人從上至下,都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令他說話行路,都很難安心。
而那副將看似謙和有禮,其實這一夥人的言行舉止,卻每天都逃不過他眼睛。
幾日下來,秦檜早看的心驚,原本還敢和諸人一般行事,後來便是沉穩了許多,事不關已,便絕不出聲。
此時眼見這費倫帶著屬下離去,他彷彿覺得,身後壓力頓時壓輕,總算明白了自己心中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卻是為何。
那便是被人監視的壓迫感。
他只覺額頭汗水淋漓,很難安心。自己一夥人剛入宋境,就有這麼一隊官兵看視左右,一路隨行,到底是何用意,是誰安排,這水到底有多深,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第五章 政事堂
他正惶恐間,城門處一陣喧鬧,幾個官員帶著衛士僕從,推開擋路的百姓,到得眾人身前。
“見過諸位大人。”
打頭的官員身著青袍,向著諸人行了一禮。見諸人亂紛紛拱手還禮,便笑道:“下官不過是個推官,不敢當諸位大人的禮。”
秦檜心中不安,因問道:“怎麼政事堂派人過來,卻是御史臺的推官?”
那推官只是拱手笑道:“不敢,下官不是御史臺的人,正是政事堂該管。”
“哦?”
秦檜心中正加疑惑,只是那推官滿臉笑容,再問他話,卻是打死不答,只是催說堂上宰執都到,正在等候。
其餘各人也嫌他多事,只顧問個不休,當下由何粟帶頭,各人隨在那推官身後,幾十個衛士相隨左右,肅清道路。
宋室官制最為繁蕪複雜,雖設三省,但宰相不一定是三省長官,三省中的各部也不一定理事,下屬各官,也不一定就因官職而做某事。
比如吏部尚書不管人事,戶部尚書並不管財賦。真正辦事的,就是“差遣”。
差遣官,都帶有:判、知、權、直、試、管勾、提舉、提點、籤書、監,等等。唯有加上這些字眼,才算真正的辦事官員。宋朝皇帝為了集權,常常不以本職任本官,而以位卑職微的小官擔任重要的差事,官職稱謂混亂之極,常使人不知所以。
而唯有擔任平章政事或參知政事後,進入“都堂”亦即政事堂,成為宰相,執掌國柄,這一點,宋百年來,倒是從未變過。
因著國難未了,一切從簡,趙桓特發詔令,在長安的官員,各依本職任事。而一切政務,自然也由政事堂裁決。
這樣的崇高地位,卻並沒有使政事堂的辦公地點有什麼特異之處。
趙桓的皇宮尚且不加一瓦,政事堂,便只是在趙桓住處不遠的知縣衙門之內,由著一排向東的廂房稍加改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