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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詔書,什麼時候發過去。若是康王不受,那可有熱鬧了。”
沈拓卻如何看不清這些武夫的心思,見他們神情有些尷尬,自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思。
只是他卻也不好在這些人面前宣講明示,只是又向吳玠道:“這些蒙古人,是逃亡時相隨左右,朕很信任,將軍亦可善待他們,不必懷疑。”
吳玠卻道:“這怎麼能行,陛下既然回來,自然由臣護衛,這些蒙古人畢竟是異族,怎麼還能護衛在陛下身邊。”
此語一出,眾蒙古人原本就因他的態度憤怒,此時又聽他侮辱自己的忠誠,更是憤恨,不由得站起身來,指著他叫罵。
沈拓亦是不滿,卻知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淡淡道:“朕萬里歸來,他們一直在左右,若是此時就將他們驅趕離散,天下人如何視朕?將軍不必多說,還是由他們帖身護衛。”
畢竟是帝王之威,吳玠看他神情不善,也只得罷了。只是在心中暗想:“當日在東京見陛下,陛下很是文弱,看起來不過是個秀才模樣,這些時日下來,眉宇間竟有堅毅果決之色,斷事也很決絕,看來竟是有大變。”
他心中有些不放心,不由又仔細看了沈拓幾眼,卻不是皇帝是誰。
當下跪倒在地,請了沈拓上馬,然後下令所有兵馬收攏,護衛在沈拓四周。
如此迤邐而行,剛出十里,卻見前面煙塵大聲,顯是有大隊人馬來到。
明知此地不可能有大股金兵,吳玠卻是很謹慎,止住大隊行進,擺開陣形,靜候對方前來。
稍頃過後,卻是大股騎兵先來,略近一些,吳玠便看到旗號,因向沈拓笑道:“陛下,是川陝宣撫制置使張大人來了。”
“喔?張浚?”沈拓暗自出了一把冷汗,好在當初還喜歡看看史書,不然就要當場出乖露醜。
能做到一路制置使的,怎麼說也是朝中大員,自己若是不識,縱然和趙恆共用一副軀體,也要受人懷疑。
吳玠微微點頭,答道:“回陛下,是張浚。”
沈拓聽他語氣,卻未見得有如他臉色表現的那般愉快。再看其眸,卻已是冰涼如水。
此時卻無法計較這陝西的文官和武將是否和睦,這張浚此時是主戰派的代表之一,在朝任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此次過來川陝,也是主動要求,此人向趙構言道:中興當以川陝始。也是當時少有的真知灼見,趙構對他也極為信任,是左僕射趙鼎的得力同盟,兩人在建炎年和紹興初年一力主戰,對南宋偏安一隅立了大功,也算是歷史名臣,沈拓對他,也極為期待。只是此人忠心耿耿,卻不知道是對國家,還是對趙構,對他沈拓究竟如何,還需再看。
張浚此時是督陝大將,來到陝西不久,興水利,勸屯田,裁冗兵,一時間陝西頗有些新氣象,也極受西兵將領的尊重。
看他近了,吳玠以下,俱都下馬相迎。
唯有沈拓安坐馬上,巍然不動。
張浚卻也並沒有做朝廷大員的打扮,尋常士紳衣帽,騎一匹健馬,直突向前。他駛得稍近,沈拓拿眼去看,此人四十多歲年紀,面黃短鬚,滿臉精幹之色,卻不象尋常宋廷文官,一副懦弱迂腐模樣。
此人卻也看到沈拓,開始還面露難以置信模樣,卻已經不敢繼續騎馬,跳將下來。步行再走幾步,臉上終露出確定神情。
離沈拓尚十餘步遠,便是趴伏在地,報名行禮,泣不成聲。
這樣的表現,卻也在沈拓料中。宋朝文官,此時不論如何無恥怯戰,卻還沒有藐視皇帝的人存在。若是武將還能幹犯帝駕,文官卻絕不可能。
他驅馬上前幾步,離的稍近,卻並不下馬,只在馬上略一彎腰,向張浚溫言道:“卿來辛苦,且起身說話。”
如果說適才張浚還有些殘留的懷疑,此時卻是煙消雲散。他連連叩首,悲泣不已,竟是難以自持。
靖康初年,張浚為太常薄,常待皇帝左右,對沈拓模樣舉止,熟到不能再熟,他如此一叩,身後數萬兵將,一起伏身趴叩在地,一起行禮。
沈拓放眼看去,竟是黑壓壓跪倒了一片,除張浚外,數萬兵馬顯然也是知道了沈拓身份,相隨著張浚一起,大放悲聲。
他在後世,也是位高權重,卻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竭誠效忠,如此的全無保留,如此的擁戴忠忱。
只覺一股酸氣,直逼眼眶,忍不住也是淚流滿面。
第二卷 身返故國(7)
他策馬向前,將那些跪伏在地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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