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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看兄弟們個個眼裡都憋著淚,心裡就上下的打鼓。走到隊伍後面,只見著擔架上抬著個人,身上蓋著滿是彈孔的青天白日旗,一顆心一下子被拎了起來。幾步衝過去,把旗子掀了,擔架上,孫寒渾身是血,已經捐軀了。 其實陳鋒剛被調到這個部隊的時候,和孫寒還較過勁。兩個人都在三營下面當連長,什麼都比。但比著比著,後來兩個人都開始佩服對方了,那種佩服是男人之間的佩服。兩人成了過了命的交情,即使是後來陳鋒當了團長,也是如此。私下裡還互相開玩笑說,等以後仗打完了,結個兒女親家呢。 十幾年後,陳鋒在某醫院產房外面聽到自己兒子第一聲哭泣的時候,給自己的長子起名字,陳憶寒,以紀念當年這個熱血的漢子。 而此刻,陳鋒掀了旗子的那個剎那,整個人都呆了,就象劇痛的剛開始,並不覺得疼一樣,木頭一樣站在那兒。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孫寒就躺在自己面前,他,死了。 自己的兄弟死了。 痛,是那樣的痛,如同利箭穿心而過,陳鋒撲通跪了,抱著孫寒號啕大哭。三營和教導隊的將士也都齊刷刷的跪了,哭成一片。 '轉自鐵血讀書 http://book。tiexue。'
第十九章 生命的張力三營副營長武鳴騰地站起身,抹了眼淚,拽出盒子槍,“媽勒個比,乾死算,弟兄們,跟我走。”其他的兄弟也都怒火中燒,悲痛變成了力量,起身抄槍,跟著武鳴走。 “都給我站住。”陳鋒跑過去,手一橫,把隊伍攔了。此時的陳鋒腦子裡也是亂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兄弟們,聽我說,孫營長不能白白死了,血債血償,這個仇,咱全團一定得報。” 其實此刻的陳鋒,真想領著兄弟們衝上去,把河邊的鬼子全給宰了。但腦子這麼想,嘴上卻不能說,他不能讓自己的弟兄腦袋一熱,衝過去送死。 “現在咱們人少,火力也不行,再說地形也沒優勢。咱兄弟們都不怕死,這大半年的打仗,誰還把個生死放眼裡。”說到這,陳鋒眼淚就又下來了,孫寒屍骨未寒,不知道又有多少兄弟今兒要把性命撂在這。 “當兵打仗的,橫豎是個死,怕球!”武鳴聲音哽咽,營裡面孫寒和他私交最好,兩個人還琢磨著打完了仗一起回老家開個酒坊。 “武鳴,咱兄弟們都知道你不怕死,你家裡是不是還有爹孃要養啊。兄弟們最好都不死,活著打完仗,我陳鋒寧可替你們死了。但這打仗就是打仗,孫營長為國捐軀,死的其所,死的光榮。咱爺們就得活的跟孫寒一個樣,我現在不以團長的身份,我用你們兄長的身份,命令你們回到防區去,挖好工事,磨好刺刀,等著小鬼子。我要兄弟們活下去,以後每年來給咱孫營長上墳啊!”陳鋒再也憋不住了,撲在地上號啕著哭起來,手揪著草,拍打著泥地。 眾人都忍不住了,個個流著眼淚,幾個兄弟把陳鋒拉起來扶著。大家被陳鋒勸的,紅了眼睛,抬著戰死的弟兄們的遺體往莊子走。 等到了莊子,坐在地上的兄弟,都站起身,默默地看著昨天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就這麼去了。 任何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都需要動員,而自己兄弟的血,是無聲的動員,也是最崇高的動員。古往今來,當那些勇士從容撲向死亡的時候,腦海裡最後那一刻,想的最多的也許不是國家,不是榮譽,不是什麼政黨,而是血,自己兄弟的血。 血債血償,血,不是白流的。 團裡雖然被打的節節敗退,但巨大的傷亡並沒有壓垮這幫漢子,恰恰相反的是,團裡的兄弟們在防區憋住了勁的修工事。 三營和教導隊裡陣亡兄弟的遺體,齊齊地擺在一起,二十八條漢子,二十八個英魂在護衛著自己活著的兄弟。等到了中午,大家都吃不下,也不覺得餓了,怒火中燒,修著縱深工事。 許多年以後,當這個團裡倖存下來的老人們重新聚首的時候,印象中最深的就是修工事了。因為陳鋒即使看到大夥再累再餓,也要把人從地上拽起來修工事。這幾乎成了一個傳統,雷打不動。每個部隊都有一些傳統,當好的傳統留下來之後,往往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很多人。而這個傳統,在那些戰火紛飛的歲月裡,救了團裡很多人。 直到朝鮮戰場上,面對美軍強大的火力投射,團裡能屹立不退,還能保持相當的戰鬥力,不得不歸功於這個傳統了。 那天中午,陣地上悄無聲息,甚至當日軍大搖大擺地沿著土路開過來的時候,他們都認為馬上就可以到前面的莊子裡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他們的印象裡,中國軍隊一直在退,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儘管清晨被對岸的炮擊造成了一些傷亡,但或許那是個意外。 所以,日軍狂妄到了沒有派人前出搜尋,也沒有火力試探,甚至隊伍還在行軍狀態。他們不敢想象,早上被他們打退的那支中國軍隊還敢在這裡設阻擊陣地。 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