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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傢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面子,竟然連太子都只能忍讓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
夜幕降臨,喧譁褪去。
白日裡人頭攢動的靈堂裡,現在只剩下了歐陽府的主僕眾人,氣氛沉默得彷彿時間與空間皆靜止了一般。
“相公,吃點東西吧。”蘇瑾芸親手端著一碗熱粥來到了還跪在歐陽夫人靈柩前的歐陽墨身邊,緩緩蹲下身去,柔聲勸道:“你這副模樣,要娘如何走得安心?”
聽了她的話,歐陽墨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良久才抿了一下乾裂的嘴唇,抬眸望向她,聲音乾澀而嘶啞的沉聲問道:“芸娘,你說我是不是很混?明明知道這些年來她為我做了許多,可是就因為她不讓我走仕途,我就怨上了她,處處與她作對,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你說,她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他很小的時候就學過了,可是到了今時今日才真正體會到其中的酸楚與後悔莫及!
“不會的,你永遠都是她心中的驕傲。”看著他憔悴的臉龐,蘇瑾芸此刻的心中就跟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得難受。她能理解歐陽墨此刻的心境,當初爺爺奶奶去世時,她何嘗不是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天地之大,人流熙熙,她卻成了孤零零的那一個……
相比她那時而言,歐陽墨無疑還是幸運的,至少他還有她跟腹中的孩子陪伴,還有歐陽府這麼多關心他的人守護著。而那時的她,身邊真的是什麼人都沒有,眼淚和痛苦只能自己一個人扛!
“真的嗎?”歐陽墨的眼眶泛著紅,眼神裡滿是無助,就像一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卻無法彌補的孩子一樣。
“吃點東西好嗎?要是你倒下了,我跟孩子怎麼辦?”蘇瑾芸點了點頭,再次將粥端到了他的面前。雖然她不是那種需要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可是眼下為了能讓歐陽墨早點振作起來,她不得不這麼說。
“孩子……”歐陽墨的視線順著她的目光落在了她尚未隆起的腹部,自言自語的低喃了一聲。這才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粥,仰脖大口大口的吞嚥了起來,滾燙的眼淚夾雜其中,口中一片苦澀,早已吃不出這粥是什麼滋味了!
看著他大勺大勺吞進口中,全然不顧那是一碗熱騰騰的滾粥,蘇瑾芸瞬間後悔了,早知道他會這樣糟踐自己,她就不把粥給他了!只是等她從歐陽墨手中奪下粥碗的時候,碗中已經只剩下小半碗了,而歐陽墨依舊是一副沒有知覺的呆樣。
“你這是幹什麼?這樣折磨自己有意思嗎?!”蘇瑾芸很想給他一巴掌,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扭過頭去看向一臉木然跪在身後的風琴道:“還不快去請大夫來給少爺看看?!”
聞聲,風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聲未吭地站起身轉身離去了。
見狀,跪在歐陽墨身後的暖書心中一急,忍不住的小聲開口道:“少夫人恕罪,風琴她只是太難過了,並非故意針對少夫人……”
“我明白。”沒等她說完,蘇瑾芸便點了點頭應道。風琴對歐陽夫人的感情很深,對於一個孤兒來說,她曾經最為依賴的信念沒了,內心裡的那種痛絕對不亞於歐陽墨的喪母之痛。只是那丫頭倔得很,不願在人前表露,所以才會擺出這麼一張木頭臉,讓人看不出喜悲。
大夫很快被請了過來,檢查了一番歐陽墨的口腔跟喉嚨後得出了口腔與食管被燙傷的診斷,開了幾副藥劑並囑咐了飲食上的禁忌又匆匆離去了。在這個信奉鬼神的世界,沒有誰會喜歡在別人家辦喪事的時候長久地逗留,因為怕沾上晦氣,大夫也不例外。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歐陽夫人的靈柩沒有在府上停留太久,三日後便在吹吹打打的哀樂聲以及鞭炮聲中下葬入土了。
而歐陽墨,也終於在看著自己的孃親入土為安之後支撐不住,昏倒在了新立的墓碑前——
等到他醒來時,已經是一日後的事情了。
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蘇瑾芸那張眼袋發青疲憊不堪的臉,看得他心中愧疚不已。無力地張了張嘴,話未成音,耳中卻聽到了她那冷漠至極的聲音:“歐陽墨,如果你覺得這樣自暴自棄能減輕心裡對你孃的虧欠,那你還不如一頭撞死隨你娘去了好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像你娘那麼傻,拼死拼活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獨自撐起這個家,我一定會給肚子裡的孩子找個後爹,讓他管別人叫爹去!”
聞言,本就因喪母之痛積鬱於心的歐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