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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呢。
小凡心裡忽然湧上來幾分惆悵,兩個人都沉默了,靜靜地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小凡的腳步有些凌亂。
本來韓林說:他要在走之前最後見一見江小凡,一起看看夕陽,然後他要用一年的時間在西藏完成他的一部新小說。可是天不作美,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已經佈滿了烏雲。小凡看見幾個近郊的農民正手腳麻利地苫蓋麥垛。後來,幾點冰涼的雨滴打在小凡臉上。小凡還沒有回過神來,大雨就嘩嘩啦啦地蓋了下來,一下子把他們織進密密的網裡……韓林大聲嚷著:“快上車,我帶你走!”小凡猶豫了一下,看見剛才那幾個農民正在大雨裡四散奔逃,雨水打在白色雨布上的聲音震耳欲聾。小凡跳上了韓林的腳踏車,這猝不及防的大雨使她本來就有些眩暈的頭腦更加混亂。他們就像兩片被風雨挾裹著的草葉,好一陣辨不清方向,耳朵裡只有鋪天蓋地的風聲和雨聲。有兩次,他們險些一起翻倒在路邊的水溝裡。當小凡終於能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她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幢灰白的小樓,因為周圍都是平房顯得孤零零的,在大雨裡更是顯得茫然無助。韓林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對身後的小凡說:“只能來我家避雨了,上來吧,這裡離城郊最近。”
“什麼,這裡是你家?”小凡感到很突然,她從沒想過要來韓林的家裡。
“走吧,快上來吧!既來之,則安之嘛!”韓林催促著小凡。
小凡懵懵懂懂地被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開啟燈以後,小凡發現這裡面只有一間臥室,而且除了她和韓林再沒別人。小凡一愣,她看看韓林:“葉琀大姐呢?”
韓林用一條幹毛巾揩著頭髮上的雨水,又扔了一條給小凡。
“哦,我忘了告訴你,她今天去一個親戚家了。雨這麼大,她可能不回來了吧。”
小凡嘀咕了一句:“哎,這多不好……”
“什麼,小凡你說什麼?”
“哦,我記得你說過:葉琀是個孤兒,她也不是本地人,哪來的親戚呢?萬一她要回來,看到你把別的女孩帶回家該不高興了。”
“怎麼,開始有疑問啦?我可是本地人,我就不能有親戚嗎?我的親戚就是她的親戚呀。小凡,你放心,她今天不會回來的。”韓林繼續擦著雨水,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他們都淋得像是剛從水池裡爬上來一樣。
“小凡,你換換衣服吧,葉琀的衣服在大衣櫥裡,你自己拿。”
“不了,我不習慣穿別人的衣服,我知道葉琀也不會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我可不願做讓人不高興的事!”小凡有些侷促地說。
小凡見過葉琀幾面,她很孤僻甚至偏激,眼裡滿是對人對事的不信任。當韓林在葉琀面前誇獎江小凡的時候,小凡看見她眼裡露出明顯的陰鬱和不快。韓林也看出了什麼,跟葉琀開玩笑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有才華的女孩,尤其不喜歡又漂亮又有才華的女孩,特別是當這樣的女孩子成了我的朋友。不過,最好的那個已經成了我的妻子,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小凡看見葉琀古怪地一笑。那一次小凡才知道韓林曾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史。韓林說:他是跑到西藏才把自願分配在那裡的葉琀追回來的。葉琀是個孤兒,她媽媽生下她就死了,所以她叫琀 —— 她父親說琀就是死人嘴裡含的珠玉。這個語意給小凡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韓林自述的愛情也曾讓年輕的小凡深深感動。他說:葉琀是在仇恨和恐懼中長大的,她的親生父親恨她,從來沒讓她吃過一頓飽飯,他還不斷地給她更換繼母。那些女人最大的共同之處就是能和她的父親聯手,讓這個女孩子嚐盡了折磨。葉琀上了大學之後就在有關父母的檔案欄裡統統寫上“死亡”,她申請了學校的助學金,並靠著業餘打工供自己讀書。四年裡,她從沒離開過學校。在大學裡誰都相信葉琀是個孤兒,直到她大學畢業那一年,系裡突然收到一份電報,請求他們做通葉琀的工作,讓她回家看看她病危的父親,因為她是她父親唯一的女兒。葉琀拒絕承認自己有父親的事實,她說自己是真正的孤兒,之後她在畢業動員大會上毫不猶豫地報了名援藏。她始終沒有回過家,也沒人看見她流過一滴眼淚。她孤獨得像個影子,除了自己她從不相信任何人。是一場大病讓韓林走進了葉琀的生活,他守了她一個月,為她付清了所有的醫藥費。韓林說,不知怎麼他就愛上了這個女孩子的孤獨,下決心要一輩子愛護她,給她補償。他說,葉琀在去西藏的候機大廳裡流下了她長大以後的第一次眼淚,她抱著他放聲大哭,直到哭得昏倒在他懷裡。機場的工作人員破例讓他攙扶著葉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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